奥利弗弯腰,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妹妹。我爱你,西娅。”
西娅点了点头:“嗯,这确实是你唯一一件让我感到欣慰的事了。”
兄长额头的青筋几乎否已经要暴起:“西娅,你疯了?每天和超级英雄们打交道,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奥利弗说完,就发现妹妹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自己。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有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时的神色。
“奥利,我以为你是全世界最没有资格说我在冒危险的人。”少女说着,伸手搭上了他的胸口,就落在心脏边的位置——就在几个小时前,那里还留有一道险些致命的枪伤,“另外,我得提醒你,如果没有那间诊所,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虽然你昨晚昏迷了,但这不是你翻脸不认账的理由。”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他的目光甚至像是看一个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奥利弗噎了一下。
“西娅,这不一样。”他试图解释,“你不知道这五年我经历了什么!”
西娅点头:“你也不知道这五年我经历了什么。”
她说着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所以我打算告诉你这五年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尽管,很显然你并不打算对我做同样的事。”
奥利弗又噎了一下。
他有些恍惚地回想着,在自己的记忆里,他的妹妹聪明、乖巧、懂事,尽管并不时常和他一起玩闹,但毫无疑问她非常可爱。但他从来不记得……她是这么一个说话甚至能噎死人的姑娘。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发现……他的妹妹说得该死的对极了——他从来都没打算告诉她自己这五年里发生的事。
“我只是不想把你卷进这些危险里。”他最终也只能这样辩驳了一句,听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心虚。
“看得出来,”果然,他的甜心姑娘毫不犹豫地用一种干巴巴毫无起伏的语气又接了一句:“所以你宁愿在半夜的时候被同伴带到我的诊所来求我救命,也不想告诉我真相。”
“嘿!西娅!”奥利弗几乎要头疼,原本因为妹妹偷偷冒险而攒了一晚上的怒气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无所剩了。
西娅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决定放过自己的兄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奥利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五年前,你和爸爸出海后不久,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家里有很多警察。他们告诉我,你们出海时乘的那艘金牌奎恩号在风浪中失事了,没有一个人生还。”棕发的姑娘转了个身趴到床上,支起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紧不慢地回忆着,“其实我已经有点儿记不清那几天的事了。我只记得,妈妈几乎是当时就崩溃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说话。”
她还记得,那天她送走了警察,有些恍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他们前不久新拍的全家福,依然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也不记得那个晚上做了什么梦,只是隐约还能记得睡梦中那种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和失控感。
细微而连续的惊叫声把她吵醒——睁开眼的时候天色才刚蒙蒙亮,眼前的一切却几乎要让她窒息。
整间屋子的墙上和地上爬满了枯黄的藤蔓——那是她原本放在窗台上的一枝绿萝,她睡前才不过十几公分长,一夜之间却缠绕攀援着占领了整个房间的墙面,却又因为养分不足而干枯死去,只剩下满墙枯黄的“尸体”。
“你还记得你走之前我养的那只仓鼠吗?”西娅转回头来问他。
奥利弗皱着眉努力地回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些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叫什么来着……呃,球球?”
西娅点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它死了。”
在爬满藤蔓的屋子里,她有些木然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惊恐地发现原本她养的那只圆滚滚的仓鼠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一样涨大了整整一圈,正痛苦地细声尖叫翻滚。她打开笼子,想看看它究竟是怎么了,手指在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它几乎又膨胀了一倍、同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长出了一条腿来。
她吓了一跳,几乎像是触了电一样猛地收回了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仓鼠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叫,蹬了蹬腿,终于没了动静。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又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上,猛地摔在了地上。
膝盖似乎是被地上的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也许甚至流血了——很疼,但她的目光却只定定地落在自己的脚下。
——她原本只是刚刚过肩的头发,一夜之间长及脚踝,长到……能把她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