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真没意思,再给我等等!先别开车哈。”对夏天待他的冷漠,路北明视而不见。
然后他退后几步,扶起倒地的山地车,将它搁停车点锁好,转而又对夏天说:“你屁股给我腾个位置,你载我走。”
什么破要求?夏天没动。
“让让嘛,哥。”不得不说路北明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我刚看了眼时间,我这速度骑过去铁定要迟到。”
他双手合十,卖惨。
算了,念念旧情。
再说谁让夏天大度,载个人反正也不会少块肉,还能赚波好感,故豪爽道:“成,欠我个人情,上车!”
“得嘞,哥!”路北明头发一薅,左腿一提,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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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路北明,夏天到班的时候,教室里人已坐齐,不过幸好郝富强还没来,他才得以大大方方地到位置上。
“你在家做梦做过头了吗?昨天和今天早上怎么都这么晚?”池迟捧着本语文书,掩头偏过来,悄声问。
夏天揉揉脸,颇有些沮丧:“没,今天早上就是个意外。”
“吃早饭了吗?”
生煎包……一想起路北明就脑仁儿疼。
夏天长叹:“也没,我一会儿大课间去食堂吧。”
池迟笑了,像是早有预料般,然后她从她课桌里抽出一个里面装着淡黄色的软软又香香食物的白色塑料袋,在桌下递给夏天:“诺,校门外的摊煎饼吃不吃?”
“你买给我的?”夏天不敢相信,眼睛瞪得溜圆。
“可能吧,你要是不要?”
什么叫可能?夏天拧着眉,但也没再细问,毕竟自己肚子太饿了,他接过煎饼:“要,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你就当是我请你的吧,哦忘了,这儿还有盒牛奶。”池迟一起塞给他。
早读上,背着老师,夏天开始吃饼。
无疑,它是好吃的,但他怎么感觉都不对味儿。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今天来上课的老师,每个人的第一步都是自我介绍。要是见着漂亮的女老师,底下的学生就一个赛一个地起哄。当然除了漂亮的,也不乏有特别搞笑的。
数学老师郭晖是个四川人,说起普通话来总有股怪怪的口音,而且可能因为常年沉浸数学的缘故,二十七八的他年纪轻轻就谢了顶,看起来像个三十几的。
以至于许多年后夏天偶然翻开自己的日记本,那上边这样描述他——
那个卤蛋今天又在催我们交作业(因为他头又扁又圆还光滑所以叫“卤蛋”),可我忘带了,于是卤蛋咧开大嘴,用他奇怪的的口音叫我到外边罚站。
“哈哈哈,卤蛋,真有你的胖子。我都没想到会有这么绝的称呼。”言言笑得前仰后合。
体育课上,老师喊了解散后,再次欲打羽毛球的言言和池迟叫上夏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外号这么个话题上。
“那物理老师呢?”池迟问夏天,因为她觉得那个老师脑袋方方,讲起话来也怪怪的,比起“卤蛋”,取出的外号一定更有趣。
“他呀,”夏天故作深沉地摩挲下巴,“暑期不是上映了部《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电影吗,那里边太乙真人的口音跟他特像。”
话毕,池迟言言俩人相互对视,随即都“噗嗤”地笑出声来,池迟道:“你别说,还真是。”
他们上器材室取了拍子和球,然后在大操场的草坪上一回合一回合地打得不亦乐乎。
夏天下场喝水,接着坐在一旁晒起了太阳。
别的男生都去打篮球了,互相称兄道弟,而他要球技没球技要身材没身材。不过跟女生一起玩儿感觉还不错。
场上,池迟蓄力待发,她一只手将球抛上半空,随后纵身跃起,将格纹交错的球拍往前狠狠一扣,打出道流畅的弧线。
言言也不甘示弱,在原地早就摆好了接球的姿势。她脚一前一后地岔开,双目紧盯前方,或许连尘埃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呯”、“呯”、“呯”,一声又一声,羽毛球在空中迎来送往,好几个回合都不曾落地,二人实力相当。
这不禁让夏天联想到体育频道里那些运动健将在场上比赛的画面,实可谓精彩绝伦。
——“我带大家去看看早上车祸的另一个主人公!”
走神间,一句熟悉又突兀的话幽幽飘了过来,是路北明。
闻此,夏天蓦然石化,顿时大呼不妙。他现在只想清净地呆着,可那家伙的躁动劲儿又哪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夏天,夏胖子!跟我一起来打个招呼啊!”热烈张扬的声音随着脚步的逼近,逐渐清晰起来。
夏天背过身,假装没听到,后悲伤地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然而言言和池迟这边见有人大声唤他却没动静,便停下了手上动作。言言吼:“胖子,有人找你!”
无人回答。
换池迟上阵,她倾身凑上前,柔声在夏天耳边说:“夏天,你后边有人找你。”
夏天脸颊被弄得痒痒的,有些结巴地看向池迟:“我…不太……认识。”
——“卧槽,泼妇!”
身后,路北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整个人颓倒在地上,一手捂着顶有非主流造型的脑袋,一手抓着自拍杆和手机,看起来委屈巴巴。
夏天和池迟不知道这短短几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回头却只看见言言像个女侠一样叉腰站在旁边,手中的羽毛球拍跃跃欲试。
“神经病,最好给我死远点!”言言厉声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