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中旬的一天,刘艳正式调换到别的岗位了,她的位置由新招进来的年轻人牛海接替。牛海是某211院校出来的应届毕业生,人看着也比较文静和实在,至于工作能力和人品性格什么的,一时半会还观察不出来,所以我也不好下结论。反正人家是跟着周坤干的,至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和我的关系也不大。
刘艳调走了大约10天左右吧,Y君得以有空和我较为深入地闲聊了一会儿,就在我们的办公室里。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周坤和他的手下都出差了,屋里只剩下我和Y君,否则的话,我们平时也没多少机会说点私房话。毕竟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况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讲,我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谈情说爱的可能性,因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直都没被谁捅破。
“有些事情,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他用这句看似有点牢骚,其实绝对另有用意的话起了个头。
“哦,何出此言啊?”我被迫笑道。
私下里我并不想和他多说话,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到什么程度,说了之后又会引起什么后果。但是呢,通常情况下我还得尊重他,多少都得给他点面子,尽量不让他的话直接落空了,从而砸到脚下的瓷砖上,摔个粉身碎骨,满脸都是大青疙瘩。
“你说说啊,孙晓静给你介绍对象,没成,周坤给你介绍对象,也没成,这说明什么啊?”他兴致颇浓地问我。
我哪知道说明什么,真是的。
“这只能说明,你和人家的缘分还没到。”他有点故作高深地冲我说道,不知又要搞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堂。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顺其自然地塞给他这样一句不方不圆的话,希望他能尽快弄明白,我真的不想听废话。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啊。”他又高声地叹道,大有无病呻吟的意味,搞得我都想笑了。
我埋下头,直接不理他了,随便他怎么折腾吧。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拽什么拽啊,真是的。
和我说话,用得着铺垫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他在我面前如此表演,只能说明他还不了解我的心思。
“我和他现在就属于面对面的情况,是我们之间手难牵吗?”我冷笑着想道,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出了意外,“不对啊,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不能牵手的,他明白这个,我也明白,这绝对绝是极其重大的原则问题,是深深的底线,是醒目的红线,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
“没错,我们是相会了,可是从小小的蒙阴到大大的枣庄,就是实际上的薛城,也不是相距千里之远啊,他怎么能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我继续毫无章法地胡乱想着,一时间也琢磨不透他心中的意思,反正他这个人从来都是难以揣度和衡量的。
“又是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果这些话没有具体的指向的话,那么,就算我具有韦东奕那样聪明的头脑,恐怕也猜不出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我最后得出了这个我认为比较合情合理的,对他来说也是比较公平的结论,接着我便继续保持我的沉默姿态,因为本姑娘的高傲表现从来都是具有不可被分割和打乱的绝对连贯性的,哪怕是一贯有点高高在上的他,也不能坏了我的习惯。
我不会为他而破例的,至少目前不会。
他不说话,也不看我了,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他在和我耗精力,拼体力吗?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在保持沉默这件事上,目前还没人能超过我。
好了,中间反复拉锯和揉搓的心理斗争过程,我就不详细地提了,现在,我只说最后的结果,这个他始终都羞于承认的结果,即他终于在这场无言的较量中认输了,因为到底还是他先开的口:
“你比如说吧,别人费尽心机地想着给你介绍对象,把身边的亲戚朋友,凡是认识的,熟悉的,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都挨个地梳理了一遍,结果也没能合你的心,达到你满意——”
“哎呦,人家这才介绍两个,仅仅是两个,怎么就成了没能合我的心,没达到我的满意呢?”我颇为不满地想道,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他这样说我真是太无礼,太霸道,太欺负人了。
请问,我是那种眼光极为挑剔的人吗?
好吧,就算有一点吧,可这也是女孩子的正常心思啊。
算了,不和他计较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了。
“其实眼前不是就有一个吗?”他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