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前脚我的闺蜜孙露颖刚刚举行完盛大的婚礼,后脚Y君的老同学季广申就因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虽然这两者之间没甚联系,也不可能存在什么联系,但是我在知道情况后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诧异和失落,一种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福祸难测的悲凉感还是抑制不住地涌上了我的心头,让我浑身都不大得劲,但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以及究竟因何不舒服的。
他是在3号的中午告诉我这个情况的,那个时候他正在人家那里吃午饭呢,估计心情也是比较郁闷和低落的,毕竟是自己的多年好友突然间离世了。其实他原本不该和我说这个事情的,因为这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又是这种不好的事情,但他几经犹豫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我,这就足以说明他把我当成比较亲近的人了,而不再是普通的异性同事了。对于这个微妙的变化我感觉又惊又喜,震惊,惊讶,吃惊,欢喜,暗喜,喜不自胜,等等,好多复杂而飘忽的特殊情感一下子就将我严密地包围了,是我不能顺畅地呼吸,让我很难再抽出时间和精力去认真地思考什么了。
看来,有些事情,我只能被动地接受了。
彼时,我正听着本地电台李晓瑞主持的一档节目呢,就稀里糊涂地和他聊上了,这个阵势就犹如古代某位洁身自好的良家妇女突然蒙受了莫大的不白之冤一样,虽然事情的性质可能有所不同,而且这个比喻说实在的也不怎么恰当,但是基本的意思还是差不多的,总之就是他先劈头盖脸地找的我,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搭理他,并不是我闲着没事先找的他,所以一切的责任都在他,如果有责任的话。
他要给我发信息,我怎么好意思说他呢?
“忙完这个事,我就出去走走。”他主动告诉我。
“你要去哪里?”我连忙问道,好像对他有多关心似的。
“你感觉呢?”他无聊地说道,贫得要死。
“这个,我哪知道啊。”我冷笑道,反正他也看不见我的脸。
“大美蒙阴啊。”他稍后直接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啊,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我立即嘲弄道,觉得他真是半夜哭妗子,想一出是一出啊,简直太胡闹了。
“因为那里是你的老家啊,不是吗?”他呵呵笑道,对我的反应差不多早就估计到了,所以才显得如此淡定的。
“你可真行啊,居然想到要跑到俺们那个山沟里去玩。”我不禁兴奋地说道,越发觉得事情有趣了。
唉,瞧瞧,这都是哪跟哪啊?
他这是发的什么神经,犯的什么毛病啊?
“嗨,这不是闲着没事可干嘛。”他如此解释道,说得很是勉强和刻意,我听着都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谁会因为闲着无聊而专门跑去蒙阴这个地方游玩的,除非这个人想主动地接受红色革命教育并且对丘陵山区的古朴社会风情非常感兴趣。
“那你打算玩几天啊?”我随后又问。
“嗯,看心情吧。”他道。
“你听说过这句吗?”我突然间童心萌动,于是便问他。
“哪句话?”他伸长脖子问道。
“好山好水好无聊,呆了几天就想跑啊。”我戏谑道,好像有点不愿意让他去我老家那个地方游玩一样。
就在这时我忽然间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是不是已经打听到了我家的具体地址,然后借此机会想要偷偷地跑去察看一番呢?尽管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察看什么内容。再沉下心来仔细地一想,不对啊,我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说过我家的具体位置啊,别人最多知道我是个地道的蒙阴人,不应该知道得那么多那么详细啊。负责人事档案的人当然应该知道这个信息,可是他们似乎也不大可能泄露这个东西啊,这个毕竟是个人隐私啊,他们的纪律意识还是比较强的,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概率应该不高。再说了,Y君也不是那种会悄悄地跑到别人跟前打听这种个人信息的人啊。嗯,他绝对不会这样干的,他拉不下那个脸来,这样做会显得他十分掉价,没品位。
“这个嘛,那得看去的人怎么看待这个地方了。”他随即如此答复道,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啊,叫我也不好反驳什么。
好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嘛。
他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所以才对蒙阴感兴趣的。
爱屋及乌嘛,爱我及蒙嘛,就是这个意思,简单得很,这恐怕也是他变着法地讨好我的一个不寻常的手段和做法,如果他真的想讨好我的话。当然了,这几乎是十分肯定的事情,不用费力地去猜测了,所以我也不用掖着藏着的,不好意思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他才是吃饱撑得非要去什么相隔百里之远的蒙阴游玩呢。
“哎呀,天下之大,富有四海九州,只要你想去,那就随你的便呗,谁还能拿刀拿枪地拦着你不成?”我抽空看准时机不高不矮地噎了他一句,好让他知道他一时心血来潮做出的这个打算对我来说,我是不能立即表示欣赏和赞同的,至少表面上不能,尽管我心里高兴得要命,都高兴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眼下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