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司马何故打断姚束说话?难不成是心虚,害怕姚束说出来什么让魏司马害怕的话?”
魏司马一双老眼看着她,一时二人之间暗流涌动。
傅泽安往下瞥了一眼,喊停了二人的针锋相对。
姚束这才继续又说。
“小人回去之后,只觉心中越发难安,想起大人之前对小人的好,羞愧难当,所以找上了盛小姐,将当时的事坦白。
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亦不敢祈求律法原谅,只盼如盛相这样的人不能被莫须有的罪名牵连,白白受了罪名。”
姚束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魏司马只听得冷笑连连。
若是姚束真有这么多的良心,当时也不会轻易被八千两银子收买了。
只怕是盛怀宁又许了更大的利益,或者是威胁,才让姚束答应上堂翻供。
这个盛家女,往常自己还真是小瞧她了。
盛相这个老匹夫,竟然能生出这么个有胆识有谋略的女儿。
傅泽安听了姚束的话,又问。
“既如此,你当时怎么就直接找上了魏司马,想到了这样的办法污蔑盛相?”
“小人……”
姚束眼珠转了转,在心中权衡着是否要将魏司马供出来。
“若此时将当时的事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你背后可有人指使你污蔑盛相,还是你自己的主意,一一说与孤,孤可做主,让你将功补过,饶你一命。
不然南明律法严苛,你污蔑朝廷大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满门抄斩?
姚束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看向盛怀宁。
待及看到盛怀宁几不可见的点头,姚束一咬牙,张口欲说。
“小人当时找上魏司马,是因为……噗。”
一句话未说完,忽然从门外墙头之上飞进来一把匕首,带着强大的气劲,精准无误地送进了姚束的胸口,将他后半句堵了个严实。
变故陡生,堂上顿时哗然,乱作一团。
那把匕首几乎是擦着盛怀宁的身子过去,带起的气劲盛怀宁自然也感受的到,来人武功内力极高,甚至悄无声息地躲在了墙头上都没人发现。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墙头之上已经没了人影。
堂上如谢离,傅泽安的武功亦是高强,竟也没一人反应过来?
门外的侍卫听见动静,赶忙拎着佩剑闯了进来。
傅泽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在这样开堂的日子,刑部之中竟有人公然闯进来,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根本就是在打他傅泽安的脸。
“追出去,务必给本官抓到人。”
一句话落,暗处有十几名暗卫顺着来人的方向追了出去。
屋内人惊魂未定,只有魏司马悄然松了口气,看着死不瞑目的姚束,心中涌起一阵痛快。
姚束死了,便没人能供出他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也没人能证明,当日凉亭里盛相的清白了。
魏司马好整以暇地拂了拂衣袖,慢条斯理地开口。
“傅大人,既然这人证死了,想必案子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烟墨的事属实,能证明盛家的确不曾通敌,可凉亭里的事情无人知晓,何太尉又的确只见了盛相一人,死后身上有盛相的信物,这可无从抵赖。
既然没有其他人证,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免,这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谁说没有人证?”
堂外一道声音传进来,魏司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绿色的身影走进堂前。
“小女何若欢,参见太子殿下,傅大人。”
何若欢?何太尉的女儿?
魏司马惊惧不定,目光中满是怀疑。
这何太尉的女儿,在今日凑什么热闹?
傅泽安见得何若欢的第一眼,亦是有些诧异。
他之所以选择将事情告诉盛怀宁,而非自己亲自去说服何若欢,就是因为知道何若欢不会轻易答应。
如今看来,盛怀宁竟然真的把人劝了来?
心下想法千转百回,傅泽安面上平静如常叫了起。
站起身后,何若欢也没废话,径自朝上回禀。
“大人,小女要为盛相作证。
当日凉亭外,小女偶然路过,曾见盛相离开凉亭,并未与我父亲相见。”
啪嗒一声,魏司马手中的玉扳指狠狠砸在地上,而他面色黑如锅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何太尉的女儿,竟然会出堂给盛家作证。
她说她见到了盛相离开,那可曾见到何太尉去凉亭,可曾见到……他们后来的动作?
魏司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张。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当日凉亭外真的有人证,还好端端地藏了这么多天才出来。
盛怀宁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