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暮春之初,清明时节,草木萌发,将春天的清和动人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近当之无愧是赏花的最佳时节。杏花淡粉含羞,娇美可人;桃花丰腴艳丽,堪比天边红霞;梨花纯净洁白,一身冰肌玉骨;玉兰香气萦绕,苏芷蕾捡起一片洁白似莲的花瓣,刚入手还有淡淡的凉意,可一接触到手的温度就迅速氧化变色,很快就蔫了下去。
花儿这样美,还是做个惜花人吧,苏芷蕾放过落了一地的玉兰花瓣,没有再将它们拾起来。
今年的清明没有下雨,先前已经祭过先祖,自然要趁着这好天气去郊游踏青。
前些日子过得太过于匆忙,忙着为母亲的身体和店的发展劳心劳力,竟然差点辜负了这大好春光。今天陈氏精神不错,二哥也有假,全家难得可以集体出动,苏荆山直接做主让百味堂停业一天,大家一起往城外的津安河去。
津安河位于汴京城郊,河道开阔,水流平缓,适合泛舟河上。河堤两侧植满了柳树和桃树,岸边的茶馆和小酒馆鳞次栉比,即使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是汴京居民日常出游的好去处。
这样的好地方自然是人人向往,全靠对出门游玩这件事最积极的苏芷蕾未雨绸缪,提前两周订好了两张临河的小桌,大家现在才能有现在这般余裕,点了自己心怡的饮品和点心,坐在接近落地的大窗户旁边,休闲赏景。
幸好苏芷蕾早就把系统的提示音关闭了,否则一边享受美景,一边还要听着系统不停播放收集成功的提示音,那也过于破坏气氛了。
大哥和父亲母亲坐一桌,二哥刚刚不知道瞧见了什么,转眼就跑走了,苏芷蕾和小妹得以独占一桌。两人不顾坐姿懒洋洋地将手肘搭在低矮的窗框上,眯着眼任由阳光倾斜,微风撩起颊边的碎发。
“姐姐,你在看什么花?”苏青芙见苏芷蕾盯着窗外树梢间的花朵目不转睛,好奇以姐姐的品味会喜欢什么样的花。
“今年的花开得真好。你看这处植了不少品种的树,没想到一下子花期都赶到一起来了。就是要这样百花争艳才最好看嘛。”
苏青芙十分同意这个说法:“没错,比起一枝独秀,我也更喜欢百花争春。”
显然苏芷蕾并不是真的被百花迷了眼,她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继续发表她的独家见解:“春光易逝,为了不把光阴白白浪费,有三件事是一定要做的。”
这话勾起了苏青芙的好奇心,哪三件事?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身旁一道耳熟的男声插入她们的对话。
曲文意一点也不客气地往苏芷蕾身旁一坐:“那按你的想法,怎样才不算浪费光阴呢?”
好哇,这哥哥!苏芷蕾和苏青芙对于自家二哥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
从前和曲文意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关系也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等一起上了学后反而更加客气疏离了。原以为是性格不合不必交往,谁曾想这才短短一月,就变成现在这样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连这次难得的家庭出游也没忘记去找曲文意玩。
等等,他不会是专门和人家约好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两人更加气愤了。
呵,幼稚,无聊,叛徒,居然出卖自家人的行踪。她们明显忽略了,津安河本来就是热门去处,并且自己家的行踪实在没什么出卖的价值。
到底是谁更幼稚呀。
不过单独对着曲文意,苏芷蕾是不会情绪突然上头的,她对着这位远比她们博学的人一本正经地传播自己的理论:“当然是赏春、玩春和吃春了。”
虽然这回答并不出自什么典籍,但一琢磨还有几分意思。
“赏春是源自于人对春日之美本能的欣赏。且看古今多少吟咏春日的诗词,就能知道伴随着春日的到来,人们赏春的热情也越发高涨。”曲文意两手一拍,表示赞同。
“玩春也好理解。春日气候适宜,风景如画,就算没有由头,人们也爱随意找个借口就要出游。今日津安河畔游人如织也是证明。”苏荆良自己也是“玩春”的簇拥者。
“那这‘吃春’又做何解?”虽然是苏青芙一人发问,但却有三双眼睛都把好奇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苏芷蕾觉得最后一个词才是重点:“很简单,就是字面意思嘛。比如你看对岸那树玉兰,任由花瓣就这么簌簌往下落真是可惜。那花瓣质厚又芳香,不知道嚼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歪头捧着脸,一副向往的样子:“不过真吃起来也不一定会好吃就是了。再看那边的桃树、梨树、杏树,看见它们开出的花我就仿佛吃到了结出的桃子、梨子、杏子,花瓣还可以拿来泡酒、做糕点,这就是春天的馈赠吧。”
嗯……除了苏芷蕾在自夸聪明,其他三人听后均可疑地沉默了,不停地在心里麻痹自己,是职业病,没错一定是职业病,她平时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