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是臣弟冒犯了!"
元赫一脸严肃地望向他,沉声道:“朕让你去益州那边考察, 事情办得如何?”
元深敛了神色,正经起来, "皇兄,我此次前去益州,发现这改道一事,并不容易,若是想改道成功,就必须迁徙沧澜江下游的百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还有当地的豪强地主所占据的土地,处理不好的话怕是要滋生事端。”
“皇兄还是得谨慎决定才行!”
寒风涌入,有些冷意, 元赫关上窗,走到桌案前置放的一幅地图上。
大周的整个疆土版图都尽入眼帘,思虑良久,缓缓道:
“这些可能产生的影响朕都考虑过,只是不破不立,这沧澜江如果能连通五城,就能直达北境,大越和大周五年内必定有一战,后续的物资也能快速地运到北境,朕本就有建设北境三州的想法,若是能改道成功,利肯定是大于弊的。”
太宗时期深受大越南下的侵扰,为大周的国防安全考虑,便从中部的大都城迁到了南部的金陵城。
大周据南境百年,江南地带经过历代帝王的经营,已是繁荣富庶之地,北境三州长年深受越兵的袭扰,人口稀少,土地贫瘠,生产力底下,百姓的生活水平不高。
如何快速地建设北境近些年来成为了元赫的心病.
“可这益州城的百姓不一定就愿意离开故土去他乡生活,皇兄怕是要想出个万全的法子出来,莫到头来惹恼了民众,便得不偿失了!”
眼前人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片刻后愈发坚定道:
“所以此事才需要从长计议,急不得,需得细细地想想法子,改道一事板上钉钉不可能更改,具体的政策还得朕仔细再斟酌一番!”
元赫打量着元深,随还是那般爱玩,但这差事也算办得还行。
泰安帝一共四子二女,当今陛下排行第四,元深是最小的,年方才十九。
都说皇家无真情,元赫与元深一母同胞,却是感情甚笃。元深的性子实在是跳脱心无城府,他也不用担心会构成其他的威胁。
皇家本无情,偶尔也会出现偏差。
长宁王府
幕落苍穹,闲云半掩盖了明月,夜风拂过庭院里的杂树,清冷的月辉从半掩盖的窗前溜进去一点,映出床前人的迷离的眼神。
宋宁回府后,发了高热。
宋渊和宋时安这周都被陛下派去郊外整顿新兵,只剩孙静微在府中掌管着长宁王府的后院琐事,派人地去请了大夫。
软榻之上的人,一头乌发铺散,明眸紧闭,眉眼间拢着丝丝忧愁,脸烧得通红,甚是难受,眼角闪着点点泪珠。
“这伤还没养好就出去,结果又把自己弄病了,可如何是好?”
孙静微实在是无奈,吩咐人守着宋宁,随后便叫了小桃出来,禀退了众人,没好气地询问道:
“我问你,今日你家主子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细细说来,不得隐瞒!”
方才大夫只说宋宁是急火攻心,天气寒冷,外冷内热下才会着高烧。
孙静微本就觉得异常,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自家夫君经常提起宋宁,也大致了解了性子。不是那般冲动的人,明知道自己有伤不在府中修养跑出去,若是无要紧的事,那便是奇怪了。
她得知道症结在哪,才能对症下药。
小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咬着牙开口:
“世子妃,此事事关小姐的隐私,请恕奴婢不能开口!”
孙静微也来了气,来回踱步,“你这丫头怎那般不听劝,你真以为瞒得了我,还瞒得了世子么,若是我有意告诉世子,终归还是瞒不住的,你不如从实说了,我也好为阿宁打算!”
“世子妃--”
“世子妃,我家主子并未去了何处,只是今日是已故固伦公主的生辰,公主自幼便和小姐交好,小姐今日寻了一处祭拜而以,大概是因为太过伤心所导致。”
小桃见实在瞒不下去,便招了。只是她留了一点心眼,没有把宋宁去见了醉仙楼和谢国公府的事说了。
她从记事起入府便跟着宋宁,自是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孙静微也没想到是如此,有些愣住,脑中细想了下,才回过神想起固伦公主是谁。当年她在闺阁中便有耳闻,先帝的嫡出长公主的风姿,后来的事,她也是清楚了。
一道紫檀漆地镶玉石屏风后的塌上传来几声咳嗽,有些听不太清。
孙静微也是没想到今日如此特殊,心头也没了气,“原来如此,那便也解释得通了!”
大夫开了方子,熬好后丫鬟端了近来,孙静微盯着宋宁喝了药,方才离开蓝雨轩。
屋外仍是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翌日,清晨。
宋宁睡了一夜,感觉身子舒坦了不少,天色微朦,挣扎着起身,嗓子有些干涩,朝屋外唤了一句:
“小桃!”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小桃从床前爬起来,神色焦急,手摸下宋宁额头,似是有些汗。
烧了一夜,宋宁此时脑子清醒了不少,起身,小桃伺候宋宁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坐在铜镜前,小桃仔细地给宋宁发梢护理着。
宋宁自打昨日回府后便一头扎进了塌上,烧得脑袋发晕,此时用力细想,昨日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