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也许久未曾和他切磋了,柔夷解了白色狐裘,拿起长剑,深吸一口气。
出剑迅速,两道人影交织在大雪中。嗖的一声,剑端裹挟着寒风,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长笛用力一挡,砰地一声剧响,手下两掌相对,她手指一松,猛地向后。
元赫用力一提,往上一带,她趁机一动,利刃刮过他手臂,青玉袍服衣袖顷刻间裂成两半。
雪花轻落到鼻尖,她身子被瞬间一带,亭子的台阶之下,翻滚而落。
两人纠缠在一起。
宋宁回过神,对上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漆黑瞳色,如寒潭般深沉。
近得可以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身影,她心漏了半拍。
阵阵酒味入鼻,他今晚饮的,是她最爱的北境刀烧子。
元赫此刻酒意上头,有些微醉了,方才剑气划破长空,红梅飘飞,洒落庭院遍地。
望着身下的人,醉眼朦胧,竟是有些分不清是何年何月。
他双手撑地,禁不住出声:
“阿宁!”
大手轻触到宋宁面颊,她微偏头,轻躲,沉声道:
“陛下,你醉了!”
二人离得那般近,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她这一声唤,元赫仿佛清醒了微许,伸出的手抓紧了些,带着些克制,唇角微动,还是随着心意出口:
“今日皇祖母再次劝朕该立后了,近来立后选妃的奏疏凌霄殿的台案上都不知堆了多少!”
“宋宁,朕不年轻了,该立后了!”
他难得轻柔的语气,宋宁眼眶微红,心头酸涩,如鲠在喉,却不知要怎样回他。
“陛下,你醉了!”
双眸对上他眼,瞬间便敛了神色,“陛下此话同臣讲实在是无用,陛下可以让礼部把选秀的名单列好,开春便可大办起来,太皇太后想必也会欣喜非常!”
元赫心头来了气,发力扼住她下颚,迫她对上自己瞳仁。
“宋宁!你还记得你八年前对朕说过的话吗?”
“生死天定,吾既已认君为主,便是风雨兼程,不离不弃!”
这是宋宁和元赫去到大越的第一天,宋宁跪在地上对其说的话。
“陛下!你真是醉了!”
“这是大周,不是大越!”
“这是金陵城,不是大越质子府!”
宋宁一声声把他思绪拉回,“陛下今日倒是胡言乱语起来!”
她提醒了三次他醉了,他倒是想自己是真的醉了。
元赫手收回,无奈道:
“是朕不对,方才饮了几杯烈酒,你来的倒是会挑时间,起来吧!”
他起身,想拉着她起来,宋宁赶忙惊起,退后一步。
今日宋宁一身白色的纱裙,面容清绝,病好后脸色偏苍白,孑然独立于夜色之中,她肤质本就透亮,方才他有些冲动,她下颚多了一点红痕,此刻低头,就是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