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起来!”
三人同时低骂一声后,立即找到门洞藏了进去,但还没等站稳喘口气,侧面拍手声就再次传来。
监视眼随之划破雾气一个急刹冲到三人身前——
眼瞧腥红的血丝露出门框,黑褐的眼珠就要扫描到三人!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高引反手就将车钥匙往反方向用力甩了出去。
随着金属光的抛物线,近在咫尺的监视眼立马掉转方向,三人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盯着被定格住的车钥匙,高引的眼睛瞪得比监视眼还认真,“艹,这眼珠子真TM费钱!”
木元知听着高引的咒骂,将全身都靠在了房门上。
她低着头,面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轮廓甚至眼睛嘴唇的线条都没有一丝的改变,乍一看好似依然是掌控着全局的自若。
但其实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小腿正在不受控制地小幅度发抖。
她的体能素质真的很差,几乎达到了只要稍微运动身体就会立马报复性反馈的状态。
刚才在五楼为了测试监视眼,她强迫自己瞬间爆发,又被动承受了两个监视眼的扫描,那种突如袭来酸痛几乎已经超过了正常人可忍受痛楚的极限。
若是寻常人,定会怀疑自己的小腿是不是已经断掉了。
可木元知却对此不以为意,疼痛而已,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癌症晚期的判定不仅是心理上对于死亡阴影辗轧的绝望,它还是强烈的生理疼痛折磨。
曾经,木元知不止一次因疼全身痉挛,蜷缩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修眉刀片按在手腕上。
只要划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看着殷红的鲜血,她又一次次因不甘心而崩溃放弃。
如此到了最后,疼痛阈值好像都因多次的忍耐升高了,她也学会了平静的隐忍。
但生理上的反应却是藏不住的,木元知控制不了因剧痛颤抖的腿。
她轻轻呼了口气,试图放松一下。
但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木元知迎着目光盯回去,看见了江应回的眼。
几乎是下意识,她立马想拽过大衣遮住被迫暴露的虚弱,但一伸手才想起来大衣已经光荣牺牲了。
她立马有些不自在,嘴趋于大脑之前做出反应,“那个……”
江应回果真抬起头,高引也转了回来。
但比较要命的是,木元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停顿,方才那点刻意掩饰就显得更加明显,木元知开始控制不住地往江应回面上瞄。
但视线一触及那如墨的眼时,她便唰地收回来,“那个很明显,这楼层的监视眼是受安采和指挥的,那我们……”
眼睛又不受控制瞟了一眼,木元知有点恍惚了。
那面的啃噬声已经渐小,意味着安采和很快就能再次拍手吸引监视眼过来……可是为什么每次她的狼狈样都是被江应回看见的……不对,不能在想了……监视眼!
木元知轻抿了一下嘴唇,试图将窘迫从脑海中挤出。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高引有点急,若是这次依然可以靠扔东西吸引眼珠子,让他脱没了他都愿意。
可是现在有了安采和,很明显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我们……我们应该躲着监视眼”木元知近乎是无意识地在喃喃自语,“躲在门洞,像安采和一样——”
话音戛然而止,木元知唰地抬头。
“屏幕显示这次支线任务只能刷出一个鬼怪,也就是说安采和并不是鬼怪,而她每次拍手掌控也需要躲起来,则正是也说明了这一点。”
木元知的视线扫过二人,对上江应回时眼底跃然浮现出隐隐的光,“安采和也怕监视眼!”
话音一落,吞噬声停止了,四楼重归平静。
木元知立即住口,她不能再说出接下来的计划,否则一旦被安采和听见,这将彻底成为一场死局。
趁着拍手声没有响起,木元知直起身比着手势示意高引再拿出一样东西。
或许是现下实在太静了,又或许是木元知的表情比较慎重,总之生生止住了高引想诉苦的渴望,随后欲哭无泪地脱下一只鞋。
看着高引一脸茫然的样子,木元知试图再次用手势告诉高引她的计划,可一通比划后却只换来了更加无措的脸。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鞋带。
是江应回,他对着木元知无声点点头后,又将鞋很嫌弃地拿远了一些。
木元知则开始侧耳去听外面的一切动静,可若是人仔细去倾听静时,周遭反而是吵闹的。
不知所云的沙沙声,虚空飘动的电流声,甚至血液和心跳都会在此时无比清晰。
就在无数细微声音夹杂中,木元知终于听到了她等待的——
一声清脆的拍手声以及监视眼疾飞的气流声!
“跑!”
若此时是上帝视角,则会看见一切都是在同时进行的。
俯冲过来的监视眼、被甩出的鞋、拽着懵登高引快跑的木元知和江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