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风和宁风虽小,却也能感受到舒梅的冷漠,出来以后,难免有些失落。
沁风低声安慰她们道,“没有实力挤进一个圈子,咱们就别去强挤,挤也挤不进。但是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好好做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每天进步一点点就行。”
安风和宁风看着姐姐,似懂非懂点点头。前面部分她们不能完全理解,但后面她们是完全懂了,姐姐这是让她们要好好努力学本事,把书店办好。
三姐妹回到陈明启夫妇身边,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周围都是舒家的亲戚,大多不太熟悉,都只是礼貌性的寒暄几句,便没再说话。
一家人坐在一起,也不好聊自己的话题,不然还让人觉得是他们一家人不合群。
就这样等到吃饭时间,陈淑惠夫妇热情的招待大家入座。
陈明启作为娘家唯一的舅舅,照说是最近的亲戚了,却没有被陈淑惠夫妇安排在主桌上。
主桌上坐的,都是舒家的长辈,或是族里有威望的人。至于威望的标准,自然是权和钱了。
陈明启一家入座后,身边刚好是舒梅的堂伯父。这位伯父是个木匠手艺人,在行内还小有名气,收了许多学徒,家境颇为殷实。
那堂伯父跟陈明启寒暄几句后,带着几分惊讶的开口,“我前两日去找我一徒弟,看到他在做一个陈氏书店的招牌,我好奇问了一句,竟然是老弟你做的。”
陈明启老实回答,“是的,小弟前不久刚开了一家书店……”
得到陈明启的肯定答复,那堂伯父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打断道,“老弟啊!你是读书人,不懂做生意,哪有人将书店开在最繁华的路段的!书贵是不假,可买书的人不多啊!你们这样做生意,不赔得连底裤都没了嘛!”
“我可听那些开书店的说,他们将店开在背街的地儿,除去租子和聘请的人,每年都只勉强够糊口。老弟,你不会做买卖,可不能乱做啊!”
堂伯父喋喋不休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左右都是不看好他们的书店,眸光里还透着轻蔑,“你就一书生,哪里懂做生意。丢了差事,就学人家做生意,你当生意人人都能做的呀!”
陈明启被他说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平如讲课时的口若悬河技能,在此时完全派不上用场。
“这位伯父,您又如何料定,我们书店就一定会亏钱呢?”沁风清脆开口,语调满是质疑。
那堂伯父没想到他们长辈说话,陈明启憋得哑口无言,一个晚辈,还是个小娘子,居然敢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颇为意外。
他带着嘲讽的歪嘴一笑,眯起眼睛看向沁风,“小娘子好大的口气,我做了大半辈子的木匠,自己开着一家木匠铺,接触的商人不说上万,也有几千,你说说,我能看不准吗?你们这个法子,就是狗屁不通!还不卖书,租书,哪点租子够你们付一个月的店面租子吗?”
堂伯父是个粗人,一急一怒,说话就更不好听了。
沁风浅浅一笑,语气虽保持恭敬,却透着几分凉意,“晚辈知晓,堂伯父您走过的桥,比晚辈走过的路还多。可是,您走到桥,都是老桥了,自然看不到新的风景。既然见都没见过,我劝堂伯父,还是慎言。”
沁风几句话,将堂伯父的优越感打了个稀烂。他也回过神来,若自己再不依不饶的跟这小娘子斗嘴,势必人家会说他容不下小辈,何况对方还是亲家。
在人家闺女喜宴上跟人家娘家人起了争执,总归是不好。堂伯父强压下怒气,咬着后牙槽道,“是,你堂伯父我老了,没见过世面,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你们如何通过书店暴富的!”
堂伯父这话带着满满的讽刺,沁风听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却假装听不懂,轻飘飘又简介道,“借堂伯父吉言,我们努力。”
堂伯父原本想奚落陈家一番,顺便显摆显摆自己的本事,却被沁风呛了回来,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发作,憋得耳根子有些发红。
旁边舒家的一个亲戚赶紧打圆场,“各行如隔山,咱们就别管人家了,大哥,我前阵子得了块上好楠木,哪天有空你去帮我看看……”
那堂伯也就跟那人聊起了木头,再没搭理过陈家人。
陈明启也毫不在乎,冲沁风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跟她说“说得好”。
没有了旁人打扰,陈家人反而省了应酬,一家人将喜宴吃得像家庭聚餐,自顾自的边吃边低声交流今日店里的事务。
待吃完席,舒家人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陈淑惠一家人也忙着招呼舒家人,将沁风一家晾在一边。
自从书店开业以来,沁风一家五口分工协作,都很忙,难得有机会空闲下来,恰好借此机会继续围在一起,低声讨论书店的事情。
周围闹哄哄的,反而成了很好的保护屏障,没人能听到他们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