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所有巫师家的孩子一样,从吹灭十一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那一刻起,洛娜·桑维士就在期待着某个清晨,她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梯时惊喜发现家门口的邮箱上立着一只从未见过的猫头鹰。到那时候,她一定会欢呼着飞跑出去,从那可爱的信使身上取下属于自己的入学通知书。
因为出生在十一月的第一天,洛娜一直都很喜欢这个迷人的、隐隐之中给她带来归属感的神秘的月份。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十一月是完美无缺的。但这个想法在1990年出现了那么一点点偏差。
十一月很好,洛娜喜欢它骤降的温度,喜欢它绵厚的大雪,喜欢它冷寂的夜晚。只是十一月距离夏天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久到她在温暖的阁楼里读完了大半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久到她已经学会了用爸爸的魔杖在他为花园里的野草恣意生长而头疼时使用一个生火咒。
事实上爸爸并不是很赞同她用这个咒语来除草。洛娜认为原因有二,一是爸爸查理·桑维士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上班,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还老是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这总是令人不爽的。二是在花园里放火明显不是个安全的操作,但其实他们的花园里除了野草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燃烧的东西——洛娜一直很羡慕戈德里克山谷其他有花园的家庭,因为那些花园总是生机勃勃、五彩缤纷的,像他们家以前一样。
有一句话对下到刚出生不久,上到尼可·勒梅那么老的巫师,甚至是全人类都适用。十一岁的洛娜将它简单概括为,得而复失比从未拥有痛一万倍。这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洛娜总是很怀念家里以前的园子的。小时候家里种满了郁金香和橙花,洒满阳光的土地上是一片芬芳馥郁。她经常坐在花园里那柄秋千上,哥哥在后面把她推得老高。这时候妈妈就会和她一起叫,只不过她喊的是哥哥再高一点,而妈妈却说小心不要摔了妹妹。爸爸会在一旁边笑边说不要紧,如果掉下来了正好看看小洛娜是不是巫师呢?妈妈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揍爸爸,然后一家人欢声笑语地回到桑维士小屋里。
那样快乐的日子似乎不会再有了,它们随着园子里闭谢的花儿们一同消逝了。
桑维士家的女主人离开家有多久了?洛娜记不清楚了,大概有三四年,啊对——那是1987的夏天,滚烫的八月份。那天哥哥刚过完十岁生日,他偷偷告诉洛娜,他的愿望是父母永远不要再吵架,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幸福地生活一辈子。果然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第二天早上妈妈就带走了全部的行李,还有哥哥,回了柏斯德庄园。
没有了女主人的精心照拂,桑维士家的花园没两年就荒凉得存花不生。面对女儿略带质询的目光,往地上同时撒种子和不知名药粉的查理耸耸肩表示,自己的草药学实在是依托答辩。
洛娜曾经问过爸爸为什么他们要分开。查理叹了口气告诉她,妈妈是柏斯德家族的人,而桑维士只是一个仅有两名成年巫师的麻瓜姓氏。
“哦,所以呢?如果妈妈跟我们一起生活,桑维士不就有三个巫师了吗?”还可以算上她和哥哥,洛娜想。
“神圣的、古老的纯血大家族不太允许——”查理在说这句话时尽量少用揶揄的口气,也难得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好吧,妈妈不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麻瓜出身,”洛娜听了半天才勉强接受这个解释,“那我呢,妈妈不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也是个麻瓜吗?”
“不,当然不是,”查理的语气里闪着些许骄傲,“你会是个出色的混血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