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娜·桑维士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仿佛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环绕在耳边。她试着睁开双眼,可大脑还是那么沉重,也许是因为午休时间太久。她眯了眯眼,发现车窗外面已经擦上了明显的夜色,天空泛着灰紫色。那声音让她想起哥哥,她小时候是个很讨厌睡午觉的小孩,每天中午,尤其是昏昏沉沉的夏日午后,马克总会在她的床头给她念一个故事,也许是《诗翁比豆故事集》,也许是麻瓜们的童话,甚至也许是他自己编的……
她在短短的一分钟里又梦回到从前,然后在试图看清马克的脸时终于睁开了眼。
那声音立刻停止了。
西奥多·诺特放下手里捧着的很厚很厚的一本书,“醒了?”
她感到下巴上凉凉的,像是一道水渍直直地滑下去……洛娜·桑维士立马坐直了身子,动作太大导致她闪了一下脖子,痛得她轻呼出声,可她现在没法关心这些,因为她……
晚了。西奥多扔了一块帕子过来,他看到了。
洛娜有点想跳车,真的。
西奥多·诺特看到了她睡觉流口水的傻样。
真的,她不如现在就把魔杖吞下去紫砂算了。
但为了挽留她那最后一点点没什么必要的尊严,她抑制住了自己用袖口抹掉水渍的本能,飞快扔下一句“谢谢”用那块帕子擦干净嘴角和下巴。
西奥多·诺特摆了摆手,洛娜看懂了他的意思,一是不用谢,二是不用还了,直接扔掉。事实上西奥多只有第二种想法。
“呃……”现在的洛娜只想快点转移话题好让对面的男生忘记刚才丢脸的那一幕,“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本来她只是随口一问,预想之中西奥多要么是不搭理她,要么是摇摇头,好一点的情况下,他可能会说“你做梦做傻了”。
但是西奥多却重新捧起了书开始念:“最著名的妖精叛乱有两次,一场是1612年霍格莫德村的酒馆叛乱,另一场是……”
这时候洛娜看清了,他手上的正是开学要用的课本《魔法史》。
……
“所以,刚刚是你……?在我睡觉的时候的念魔法史?真实发生的?”她再度求证,只换来西奥多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对视,那意味着肯定的回答。“为什么?”
“哦,”西奥多收起书来,语调平静地像在回忆昨天的晚饭是什么,“我看你快醒了,试试看能不能让你继续睡。”
魔法史有非常强大的催眠功能,这一无数巫师学子前赴后继地认证过的铁律她也早在暑假预习时见识到了。
“谢谢、呃,你这么好心?……不过为什么?”她实在很难相信西奥多·诺特这种把“我是阴暗冰山男”写在脑门子上的人会为了让她多休息而念书“哄”她安睡。
果然,他开口肯定没好话——“你醒了就会说话,很吵。”
哈、哈、哈。洛娜干笑了两声,“马尔福真应该向你学学语言的艺术。”
“我只是阐述事实,并没有做什么讽刺。以及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感受到。”西奥多不咸不淡地说完开始收拾他随身的装书的包,列车上有声音提示着五分钟后将要到站,一遍遍的广播和某人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交相呼应。
“哈,我才不要,等分了院之后我要离你远远的!”洛娜试图挤出一个“我很不屑”的表情,“你这诺特就等着被马尔福那帮人吵死在斯莱特林吧!”
西奥多停下了动作,“你以为你会去哪个学院?”
刚刚面对哈利罗恩还有些拿不准的桑维士小姐瞬间不知从哪有了底气和自信,“当然是格兰芬多。我父亲和兄长都属于那里。”
西奥多摇了摇头,“你不像。”
洛娜本想追问点什么,但减速的列车打断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健康发展起来的这段谈话。梅林在上,中午还惜字如金的诺特先生居然已经开始和桑维士小姐聊天了!
哎,没办法,洛娜想,自己那不停对外散发的魅力首次在霍格沃茨得到体现。
带好随身物品,霍格沃茨特快上的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开始下车。洛娜和西奥多一前一后在走廊上等待前面的人走完时,她从车窗里看见马尔福几人正在人群中站着不动,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她第一直觉是这位纯血少爷还没放弃拉拢救世主波特的想法,可马尔福看到波特和韦斯莱两个人一块出现后出奇地没有凑上去,他们还站在原地。马尔福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吃惊,他开始和身边一高一宽两个柱子交谈。
片刻后洛娜移开了目光,自大狂干什么跟她可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她和西奥多的车厢几乎在最后面几个的缘故,他们要等到大部分人都下去了才能挤到门口,出去时车门附近的人也寥寥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