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些名门正派,就都是坏人吗?”
伍玥与吴桑这一路上的经历,让徐氏兄妹心情激荡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生出困惑。
他们的父亲徐承志是一个,看似爽朗正义凛然的林高卓是一个,以及那些在江湖上有着显赫地位,实则行各种天理难容之事的人,又是一个。
难道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侠士吗?
这段时间的经历不断颠覆着兄妹俩的认知,正与邪的定义,越来越让他们分辨不清。
有时候徐明柏都理不清自己对带给他这些认知的伍玥是什么感情,感激?怨憎?
徐明柏心知,如果没有伍玥,他们的母亲,必定是在痛苦绝望中反复挣扎,母亲选择和离是正确的决定。
可每当他看到身边一家人幸福的说说笑笑的模样时,徐明柏的心就忍不住感到刺痛。
疯狂有种想要回到从前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延,这种念头愈发强烈。
然后陷入自责。
他们娘亲明明是那般的痛苦,离开父亲后又是那么的高兴,他却想要他们一家回到从前。
他实在是太不孝了。
伍玥看着对面低垂着头,无法看清脸上表情的徐明柏,与身旁带着困惑不解的徐明萱,忽然笑了,道:“当然不是。”
“虽然这世上有很多沽名钓誉之辈,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始终坚守着心中正义,用自己的方式去平荡那些邪恶与错误。”
徐明柏猛然抬起头,脸上的怨与愧还未完全散去,只是这时他已顾不得上这些。
对于伍玥会说出这样的话,徐明柏很是惊讶,他还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以后,在伍玥心里,这世上的正道人士,都是一些小人与伪君子。
原来不是吗。
吴桑看他这么讶异的模样,不由挺起胸膛,单手叉腰,拍拍胸脯,“你那么惊讶干嘛,这里不就有一。”
余光扫到对面的伍玥,他轻咳一声,连忙改口,“两个吗。”
伍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是在当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
目光重新落回徐明柏身上,“想要知道哪些人是,要你们自己去分辨,他人的话终归到底,只能做个参考。”
徐明柏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热闹的车厢经此一事,变得冷清,马车外的伍珂亦沉默不语,思绪复杂。
从离开徐府后,她便已隐隐猜到伍玥这一路走的有多艰险,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十来岁的天真少女,变得如此呢。
只是她虽有猜测,却还是没有想到伍玥这一路竟走的这么艰难。
数次历经生死。
悲怆的心情将伍珂淹没,心中埋藏着的恨意重新打开枷锁,却又无从宣泄,只能不甘叫嚣着那份痛楚。
再次遇到追杀时,伍珂手中的剑,比起之前,更添几分狠辣杀绝。
伍玥脚步一晃避开身侧朝她刺来的利剑,随即心安理得的在这场战斗中划起了水。
她就一只会轻功和粗浅外功的人,不用毒完全打不过,而现在。
迎面吹来的凉风,让伍玥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风向完全就不适合用毒啊。
感叹完,伍玥将目光看向了正在与人交战的伍珂。
她知道过于沉浸于仇恨中,只会让人变得愈发不幸,但如果一直将内心痛苦压抑,一样也是如此。
所以这一路,伍玥一直再没向伍珂掩饰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
只盼着伍珂能从那段不幸婚姻中走出来,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也好过一直压抑自己。
看着奋战中的母子三人,伍玥不禁摇了摇头,这三个人里,大概只有徐明萱的心思最为通透。
而这种通透无关年纪,性别,只在于自身。
战斗结束,清扫了战场以后,众人继续上路,只是这次他们就没有那么好运,遇到可住宿或借宿的客栈、人家,只得就地扎营。
好在他们先前为了以防万一,备了干粮,不然,今夜怕是不仅要风餐露宿,肚子也要挨饿了。
烤鱼之类的食物,哪有米面饼这类食物果腹。
作为唯一的成人,伍珂担负起了扎营和准备食物的工作,拾捡柴火,打水之类较轻的任务,则由伍玥几人去做。
拾捡柴火是一件简单,但又比较耗费时间的任务,在吴桑和徐明柏打水的时候,伍玥和徐明萱便在林子中翻找合适的干树枝。
这片树林少有人烟,因各种原因掉落的树枝一大堆,可又因为近日才下过雨,一时间也颇费功夫。
吴桑打完水过来,伍玥正一个人翻翻捡捡,徐明萱则不见踪影,想是去了其他地方。
“喂,我说你难道就这么不管么?”看着伍玥那无所作为的模样,吴桑就忍不住替她着急。
明明那么一个擅用人心的人,怎么在这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