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琼楼玉宇,檀色缕空栏杆处悬挂着的轻纱,伴着凉风起舞,只是看着,仿佛这盛夏的暖也被吹散了。
这栋装点的美轮美奂的楼阁,虽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那楼阁上悬挂着的牌匾,却是什么字也没有。
就连这里往来的客人也大多都是女子,三两成伴,在带着只简单勾勒了几笔眉眼面具的小厮引领下,进入小楼。
这里是苍梧最有名的南风馆,与其他南风馆不同,这里白日也营业,甚至白日比起晚上,要更为热闹。
南风馆的小倌往往分为两种,一种清倌,一种红倌,前者卖艺不卖身,而后者嘛,自不必说了。
初一步入小楼,便有丝丝凉意迎面而来,定眼一看才发现四周摆满了冰盆,旁边还有小厮拿着团扇轻轻扇着。
楼台中央五名姿容秀美的男子,身着青裳,飘逸若仙的舞动着,行走间那衣裳上的墨竹仿佛活了过来,随着他们的舞步而舒展着枝叶。
这般雅致的表演,于一些人看来便已是美色盛宴,可于一些人看来,这只不过是开胃小菜。
但无论是哪一种,在这场表演结束后,座下没有一个人离开,眼也不眨的盯着舞台看。
先前表演的那些是楼里的清倌,她们顶多只是看看,之后表演的这些,却是有意向梳笼的清倌们。
很快,她们期待已久的表演,便开始了。
一场场精妙绝伦的表演过去,一位身着红衣,似仙而又近妖的男子走上了台,红的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在众人以为他也是要表演舞艺时,他却从一旁的小厮手中接过了琵琶,他的肤很白,尤其是在红衣的映衬下。
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琴弦那一刻,色泽分明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尤其是当他拨挑拢捻间,那不经意间往来的眼。
毫无风情,却更胜风情。
台下女子只觉若他愿对自己笑那么一笑,哪怕只是那么一眼,她们连命都愿意送出去给他。
就在众人这么想着的时候,这位明明风华绝代,却过分吝啬于任何表情的男子,嘴角忽然微微上扬起来。
很浅的一个笑,换在常人都不过只是一个礼貌性的笑,但台下众人却纷纷疯狂起来,尖叫声中,鲜花手绢满天飞舞,全场沸腾。
炙热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下台都仍未停下,只是苦了在他之后登台的人。
不过这些都已是题外话了。
在同行而来的夫人引线下,伍玥顺利混入了方潇潇的墨梅阁。
伍玥来时,方潇潇等人正在谈论刚刚那场视觉盛宴,听到这边动静,抬眼看了看便算是打了招呼。
她也不再和身边那几位夫人谈论,一脸兴致缺缺地躺在榻上,似乎所有的热情都在顷刻间消散。
见她这样,旁人也见怪不怪,该如何还是如何。
方潇潇是南风馆的常客,是花钱最多,势力也最大的那位,因此当楼下那些想要梳笼的清倌表演完后,他们最先来的是墨梅阁。
刚才那位引发全场轰动的红衣公子自然也在其中。
与自入馆后便是红倌的那些小倌不同,清倌想要梳笼,在第一次接待恩客时,有着很大的选择权。
只要不是运气实在不好,碰上了无法拒绝的主,第一次时,总是有些特权的。
墨梅阁内的夫人们从花篮中捻起一枝花握在手中,状若矜持,美眸却是春水盈盈,翘首以盼地盯着红衣公子,脸上明晃晃写着两字,选我。
风头被抢去的小倌们,心态不好的脸上早已写满了愤恨嫉妒,心态好些的,只期盼着这人早点选好对象,也不至于让他们一直这么干等着。
红衣公子目光慵懒,抬眸扫了一眼众人,这才迈出第一步,他走的很慢,腰挺很直,闲庭漫步,正经的不能再正经,可就是不知怎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被他腰间系着的那根红绸所吸引,心随着那绸带晃啊晃。
想要拉下,一睹内里风采,又觉得就这么将其系在腰间飘舞,也是极美的。
墨梅阁虽然很大,但地总共也就这么点儿,很快红衣公子就停下了脚步,落在伍玥身前。
“夫人可愿将这支花送给毓文。”他说着问话,手却是已经伸了过去,好似笃定伍玥会将花送给他一般。
事实上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没人认为伍玥会拒绝他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