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不是叮嘱过他们不要在我离开的时候骑飞天扫帚吗?”霍琦女士气冲冲地说道,那双鹰一般的眼睛透着不满。
“我想这可能需要您问一下波特和布莱克,毕竟那两个捣蛋鬼也从来没有真正听过老师的话不是吗?”
“那两个混小子!”霍琦女士终于关心起还躺在棠海臂弯里受伤的男孩,“可怜的孩子,他还好吗?”
“小腿骨折了,我先送他去庞弗雷女士那里,您快回去主持课堂秩序吧。”棠海点头致意,转身登上了台阶。
医疗翼在城堡东南塔楼上,虽然斯内普很轻,但负重爬了数层楼的棠海还是不免有些微喘。她侧身用背部顶开医疗翼的大门,庞弗雷女士立刻迎了上来,“这是怎么了?”
棠海快步走向空着的病床,轻轻将斯内普放下,“上飞行课摔伤了腿,还得麻烦您检查一下。”
“又是飞行课…”庞弗雷女士一边嘴上絮絮叨叨,一边将斯内普的左腿裤筒挽了上去。
“小腿骨折,有点严重,不过没关系。”庞弗雷女士挥舞魔杖念起骨骼生长咒,棠海站在一旁仔细观察,这个咒语她在一本讲治疗魔咒的书里读到过。
“这瓶魔药分两次涂抹,现在上一次,等晚上再上一次就可以了。”庞弗雷女士刚从里侧的药剂室走出来,又有学生哀嚎着被送进了医疗翼。
“你来给他涂,我去看看病人。”魔药瓶被塞进了棠海手中。
“痛的话就叫出来。”棠海一手拿着滴管,一手握住斯内普细瘦的小腿。
他的皮肤苍白中隐隐透着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棠海张开手掌从下往上虚虚扣住脚踝,动作轻缓地将其拉向自己的身体。冰凉的魔药一触及皮肤便升起缕缕白色的烟雾,空气中弥散着清苦的味道。
她的手很凉,比他的肌肤温度还要低许多,掌心带着些许薄茧,他却意外地没有感到不适。斯内普能清晰地感受到腿部的伤在迅速愈合,疼痛减弱。他半倚在垫高的枕头上,紧盯着眼前给自己上药的棠海,额前的黑色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露出精致圆润的鼻尖和微微抿起的嘴唇。不似英国人常见的薄唇,棠海的唇瓣是圆润饱满的,唇峰线条明显,不笑时嘴角也微微上翘起一个弧度,很好的中和了她眉宇间的英气。
棠海抬头瞧了男孩一眼,他不知所措地挪开视线,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奇怪的场面。
上完药,棠海伸手准备拉下他高高卷起的裤腿,却意外发现了膝盖外侧一道圆形的陈旧伤疤,手指下意识抚了上去。感受到手中握着的小腿轻颤着往后缩了一下,棠海抬起头,眼中闪着怒意,“谁干的?”
宽松的裤腿被轻松卷至更高,斑驳的伤痕显露,斯内普明显慌乱起来,抬手想要遮住,奈何脚踝被棠海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因着受伤失力无法挣脱。
瘦削的膝盖骨因为主人极低的体脂率而显得尤为锐利突出,被棠海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松扣进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一寸寸划过皮肤,两种不同的体温碰撞。
这不是最近才受的伤,她仔细观察着这些伤痕,尤其是膝盖外侧这处,明显是烟头烫伤的。托比亚,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酗酒嗜赌的男人的名字,棠海不知道他具体何时去世的,但她希望自己能尽快听到这个好消息。
她松开手,将药瓶塞紧放回床头的柜子上,起身将斯内普背后垫高的枕头放低方便他躺下,“好好休息,晚饭我让莉莉给你带过来。”
不等斯内普回答,棠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这么好的机会,不给他俩创造一下独处的环境说不过去啊。虽然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棠海还是希望在他们两人还算友好的时候能多给斯内普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毕竟彼时的莉莉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希望和光。
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温柔对待了?斯内普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被父亲家暴时,母亲甚至无力保护自己,明明拥有优越的家庭和高贵的血统,却非要亲手将幸福葬送在蜘蛛尾巷那种肮脏恶臭的地方,连带着自己一起。
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哥哥或者姐姐就好了,斯内普被自己脑海中莫名其妙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