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漆雕檀看到他们表情有些不解,思绪停留在她竟然跑到导师这,还被师兄师姐撞到出任务,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转过头,见樊衡在鼻梁上挺直的金丝眼镜歪了,镜片留有几道痕迹,有点花。撇过来的侧脸出现一道血痕。
他缓慢转头,白色衣领塌了许多,手指微摸脸颊,便站上血。源源不断涌出,滑下脖颈,脏了衣服。
樊衡看她。
似乎在吐槽她这个狗东西胆敢不顾老师安危,差点谋杀亲师!眼镜与衣服全部遭了殃!
“……”对不起。
漆雕檀眼神朝左右飘去,她以为自己算好距离,谁知樊衡在她破窗时往后靠,导致一部分的碎片全飞到他那。
樊衡没防住,不是,突如其来谁防得住啊。
更别提前一秒还在看薯条人,后一秒窗户惊现孽徒。运气灵气要防薯条人,结果自己没防住,被孽徒拖后腿。
其他学生还在,樊衡就只能眼神剜她。
“老师给,”漆雕檀把治疗性符纸递给他,“这个可以治疗,很快的,你只要仍在空中就行了。”
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眼镜呢,待会可以报销……”
“滚滚滚,”樊衡使用符纸,伤口逐渐愈合,还有些痒,“谁不知道可以报销,我也还是项目组的一员。”
躲在墙一边的谈子宿突然出声:
“老师,我不知道。”
樊衡转身注视他,面无表情。光线与阴影的交织同时印在镜片上,跟淡漠的脸色映衬,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就谈子宿不知道。
直到鹿悉过来把谈子宿拉过去,笑嘻嘻让他们聊,才缓解目前气氛。
导师说话,他插什么嘴。看导师那眼神,要不是她把谈子宿拉走,都能把他今晚刀了。灵研如职场,少不了看颜色。但谈子宿总是直言,把导师呛住。
不是谋杀导师的路上,就是已经成功把导师送入自我怀疑的漩涡中。好几次是鹿悉救走他,才没让导师报复。
“你还是项目组的一员?”你很快不是了,我的导师,哎,做会废物吧,他们就是要捶死你。
漆雕檀都看得透透的。
薯条人被其他人控住,麦当劳餐桌椅子不能碰,防止突然被薯条人有招数没事出来,几人聊天也换了个场地,转移到厕所。厕所不分男女,有点大,干净整洁。
至于为什么不出去,樊衡不怕,有余力抵抗,谈子宿与鹿悉也想留下来。
谈子宿是第一次见破坏性强的未知生物。鹿悉是看多了无聊想拽小师弟走,怕自己走到半路被杀了,还是乖乖呆在厕所里。
还好厕所很干净。鹿悉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某些乡间公厕,差点反胃呕出来。
谈子宿与鹿悉的实力很弱,他们一直都呆在实验室,没有练习过。
可樊衡不是,他早些年跟着自己的导师出过墙外,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是一个双向发展的研究员。
“你闭嘴吧你,怎么老咒我。”樊衡知道她的意思。
上下看黑漆漆跟块煤炭似的,他说道:“穿的跟个煤炭一样,啧啧,项目组就给你们穿这种衣服?太差了,你混得太差了,为师看不过眼啊。”
说完他还摇头,
“混得差?也比你混得好。”
她继续说道:“看不过眼?没关系,自戳双目就行,再不行我可以勉为其难成为你的上司。”
我有钱。
“6。”
这学生简直比他还能会说,这嘴,都可以去打辩论赛了。资料上谁说她沉默。要是真叫沉默,他樊衡决定倒立洗头。
漆雕檀心里嘀咕,没想到樊衡还说不过她。
樊衡观察她的表情,“我菜?那是因为你并没有遇到巅峰时期的我,不然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亮键’。”
“哦,更年期到了。”
“看来你不仅数学没学好,上网查也看不清楚。惊!没想到某上申保研生小学题目都算不出来,怀疑其成分。”
“……”老师你去营销号上班吧。
"等等。"樊衡出声,让她不要动,接着说道:
“你背后怎么突然后黄色的东西在晃?”
此话一出,虚影在漆雕檀背后固定,把门口遮挡住,周遭环境都得到降噪,仿佛空旷无一物。
很快沉闷的鼓声犹如背景音乐渗透进来,伴随着越来越吵的电流音,席卷脑海。一浪接过一浪,跟涌动的海水即将掀翻一切一样,杀入高潮。
厕所门后只是暗黄色的背影。
明明还是白天,里面却跟晚上一样。洗手池上面的吊灯不知何时亮起,又跟随奇怪的叫喊声疯狂闪烁。
黄色东西?漆雕檀身上寒毛竖立,察觉到反而热的气息。
有「人」在身后。
盯着她。
明明没有眼球,两个活活挖出的黑窟窿却「看」她。不对……她看不到后面的,她怎么知道是黑窟窿?
她无法感知樊衡的踪迹,樊衡去哪了?
漆雕檀沉下心,摸出符纸,她知道是什么玩意,没想到对方还有精神领域。资料上只提了一嘴,没有细说。
手悬浮在空中,试图感受领域漏洞。
很少存在绝对的领域,再怎么高超的生物都会存在漏洞。按道理,精神类是最迷惑的,一句话高度概括:能力不详,遇强则强。
她手靠在下巴,想着只有在暴露弱点的一瞬间给予全部力量,那么遇强则强不存在。
任何生物在遭受致命攻击都会死亡,无一例外。
理论存在,实践开始。
漆雕檀把注意力集中,不被它嘈杂信号干扰。
资料上说它弱点很明显,在变换期间就可以被击中,而都有缓冲时间,十分好打。只要在领域内站着不动,它攻击时间会变慢。
那她就等。
它的影子身长,无限拉长,把漆雕檀整个人罩住,仿佛她的世界都只有影子。灯光都显得昏暗。
她只能听到残留的一丝话语——“它依旧在。”
「人」依旧在。
即便它被困着,仍然张开黄色獠牙,血盆大口在背后对着她。那种直勾勾的眼神,把她当作猎物,想要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