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阿贝多用坎瑞亚语回以答复。你这样郑重的叮嘱让他敏锐地预见到了一些尖锐的危险性,但追求真相是炼金术士的本能,况且这事关他自己的国度,他没有足够的理由驱动自己现在就转身离去。
……
“时间的回溯……”
听完你的陈述后,阿贝多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才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这听起来有点像稻妻的幻想小说。”
“或许他们写出这个是有一定依据的也说不定。”
听你这么说,他轻笑一声,透露出赞赏与少许钦佩,“如果你所言非虚,那你现在真的相当乐观。”
“失败了那么多次,换个人都能做得比我好。”
你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阿贝多看起来对你讲的事半信半疑。但他的接受度并不低,你为了证明自己向他说了一些无伤大雅的“预言”。
比如:明天清泉镇的布洛克将会烤焦一个牛排,那是她学成烤肉排后的十数年里第二次失手,原因是路过的一只饥肠辘辘的鹰试图偷她的生肉。
又比如:三个月卖不出一瓶圣水惨遭失业危机的霍普金斯在吃完一个烤焦的牛排后会决定在第二天去野外碰碰运气,他成功地骗过了盗宝团让对方相信圣水的效力,但盗宝团压根没打算付钱,把他打了一顿后丢在了靠近晨曦酒庄的路边。
再比如:晨曦酒庄遭遇了正巧路过打算抢劫的盗宝团,三个小时之后,方圆百里的盗宝团成员全部人间蒸发。
然后,骑士团接手彻查这件事,再接着……过不到半个月,就会有琴派来的骑士专程来雪山询问阿贝多是否察觉到一些动静。
“……”
阿贝多听你说完一时无言。这听上去像是一个情节连续的评书,还是隐约带着恐怖桥段的那种……
“再等十三天你就会知道了。”你讲故事讲得挺过瘾,讲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打算补充一些更能令人相信的东西,于是你又把类似的故事多说了几个,眼睁睁看着阿贝多沉静的表情变成了无奈。
“这些我都记下来了。”他道,“请放心,之后一经验证我就会作出判断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谈一谈其他的事。”
“好的。”
你轻咳一声顺了他的意,让阿贝多老婆亲自来转移话题是你的过错,很明显他对这些兴趣不大。你继续以坎瑞亚古语开口,“那我们就来谈谈这颗晶石吧。”
……
这次你基本把你知道的和打算的全部都坦言相告了,而阿贝多全程的表情都不能算是平静。对你所讲的事,他无法保持稳定。
你看见他微微抬手,指尖不经意而轻微地酝酿起某种能量,似乎想毁掉那个被石盒装着的晶石。
“物质是守恒的,湮没即是新生。”你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继续开口道,“所谓的实验和探索向来都是在未知的前提下进行的,我必须要验证这个猜想。”
“……你将此称之为实验?”
阿贝多鲜少有如此不冷静的时候,他想,也对,对历经千帆的你来说这确实可以叫做实验,“你这样的……实验,比愚人众的人体研究还要恶劣千万倍。”
“我知道。”
“……”
“我知道。”你重复了一句,“我不打算说什么所谓的为了提瓦特这种话。
“失败的代价,你能够承担吗?”
“我承担不了,但我要做。”
“不仅如此,你还希望我协助你?”
“是的。”
“即便在这场实验中,你是唯一的变量,你也要我把骰子全部压在你身上?”
“是。”
“……”
阿贝多已经无法维持表情,他的脸色很漠然,冷得像是没有设置任何表情的初始化机械。多亏了你,他强烈地感受到了很多年已经没有出现过的愤怒情绪。
“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道,“不仅如此,你也没有。”
你的话很明显戳中了阿贝多,他锁骨处的星印起伏了一下。对于你预设的那种情况,天理再降临时已是世界彻底湮灭之刻,如果击杀天理的代价当真是……那他的确是没办法,而这才是他感到愤怒的原因。
可他觉得你的想法当真荒唐,哪怕炼金术士本身就是一个时不时被外界称作疯子的职业,他仍旧会觉得你这样的想法无比疯狂。
但如今提瓦特大陆以外已被膨胀翻涌了无数倍的无尽暗海包裹,这世上不会有超过十个人能穿越它,哪怕从百年前就开始准备,现在仍旧没有逃离天理降临的可能。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去和神商量?”他问你。
见你露出苦笑,阿贝多顿了一下,他是真的感到有些僵硬,“莫非你连神都打算……”
“只要神还是爱人的,他们就不会任何一方会站在我这边。”
你答非所问,但阿贝多却能听得很明白。
“……所以,你的要求是我把这个晶石——把天理的神格转化为你可以吸收的能量,对吗?”
“不是要求,是恳求。”
阿贝多又沉默了一下,你听到他很深又很缓慢地叹了口气。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检查过这块晶石。”他道,“转化它的能量形态需要很多时间,而且单位得用年来计算。”
“我计算过了,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在这次的生命里,我应该还等得起。”
阿贝多没再说话,良久后,他道,“我暂时还不能帮你,我仍需要一段时间调查以及推测你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当然。”你道,“这全看你的意愿。”
“我希望这东西可以先放在我这里。”阿贝多指尖轻扫了一下那个石盒,这话说的很客气,你也很利落地答应了。但你也知道假如自己拒绝的话,他也不会安然还给你,甚至搞不好下一秒就会出手毁掉。
“我对你说的事,希望能向骑士团保密。”你诚恳道,“我暂时还不想被通缉。”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隐瞒骑士团?”本来打算直接答应的阿贝多忽然有了些其他想法,于是话语转了个弯,他问,“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可能没什么理由。”你笑了笑,“就以我口中的坎瑞亚语作为我们曾经有过交情的证据,请你帮个忙吧。”
你想。
阿贝多初见你时所做的动作,他致的是半个骑士礼。
这是一个很分明的暗示,既向异世界的你表明了蒙德所属,又告知你他并非完整的骑士团立场。
不过,这种时候就没有必要将其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