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湘小心地揭开面纱。
孙婷怡看到一张精致的脸,只是那小脸上不规则地分布了些看着不太雅观的红点。
“春癣。”岑湘轻声道。
“啊,”孙婷怡看着她的脸诧异道,“怎么会?真可惜。”
岑湘笑了下:“有什么好可惜好奇的,我还能长什么样,四个眼睛两个鼻子?”
“哈哈,”孙婷怡笑了笑,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今天睿王也来了呢。”
岑湘道:“刚听说了。”
孙婷怡道:“他来此是为他病重的母妃祈福的。”
“他母妃?”
“嗯。”
“你不知道吧,睿王的母妃乃是皇上最宠爱的殷贵妃,是殷国公的妹妹。贵妃自三年前身子便开始不好,睿王孝顺,每年都会来安国寺为殷王妃祈福呢。”
这些岑湘其实刚才都听说了,但她静静听着,未曾打断孙婷怡,只听她接着道:“睿王长得那么好看,还孝顺谦和,温文有礼,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他,你看那边,好多姑娘在偷偷看他。”
岑湘他们原本排在后头,此时等了一阵,陆续有人离开,总算能看到前方情景,顺着孙婷怡的目光看去,终于看清了左前方正在蒲团旁与住持说话的男子。
那人一袭龙胆紫的猛兽暗纹对襟长袄,头戴嵌宝紫金发冠,肩宽腿长,气质极佳,远远站着便能感受到与生俱来的贵气,再细看他的面容,鼻若刀削,一双瑞凤眼微微下垂,带出单眼皮上凹陷的眼窝,精明中仿佛带着一丝疲倦,但整体看来毫无疑问是个美男子,他只是躬身倾听住持说话,便引得无数女眷窃窃私语。
岑湘一家同孙家想要前去进香时,正碰上睿王与住持聊完要走,他姿态端方又恭谨地与周遭之人点头致意一番,行到他们面前之时顿了顿,目光在岑湘和姐姐身上停驻,又眼看了母亲,道:“这两位便是傅家双姝了吧,到京城这么久了,可还习惯?”
算来这是岑湘回京后第一次见睿王,但他一下就报出了她们的身份,想来母亲常随父亲官场应酬,睿王见过母亲也不奇怪。
“多谢睿王关心,我们姐妹一切安好。”傅屏西道。
毕竟是父亲的伯乐,岑湘跟着姐姐与他见了礼。
睿王点了点头,又多看了岑湘一眼,道:“那就好,今后若是得空可随傅大人来睿王府坐坐,本王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失陪了。”
睿王走后,孙婷怡又上前怼了怼岑湘的肩头:“是不是很俊美?”
“额,”岑湘从小到大见过好看的人多了,所以睿王的相貌于她来说虽是帅气,也未到惊艳,孙婷怡问起,她只能答,“还,还可以。”
“唉,睿王是长得不错,才学品德武学更是一流,不过单论长相,皇子里最好看的还是祁王秦晔。”孙婷怡小声道。
哦?
听她这话,岑湘不由想到鉴城里说书先生所形容的白发虬髯青面獠牙。
道听途说果然做不得数啊。
“只可惜,祁王的出身不好,而且才华武功都是平平,除了相貌简直一无是处,听说脾气也不太好。”孙婷怡继续耳语。
“可他不是还带兵剿灭了云啻吗?”
“哎呀,就是这样才说他出身不好,那云啻早就是强弩之末,就算没有祁王带兵,绑个稻草人上去,国破也是迟早的事,祁王那武力,那谋略,根本带不动兵,而且你想啊,他连母族都给灭了,今后还有什么倚靠……”
孙婷怡一个大臣之女都能够这样说,看来朝中的人应该也都是这么想,岑湘因这说法与说书先生盛赞的反差起了一丝好奇。
其实她小时候曾经见过睿王与太子,只是太过久远,如今再见十分陌生。
可这位祁王,岑湘幼时随父亲进宫甚至都不曾听说过这号人,这便显得他更为神秘了一些。
孙婷怡讲起皇室传闻来也是如数家珍。
据说秦晔灭了云啻,算了功绩,也不过拿个闲职,收了些赏赐,最后皇帝问他还有什么想要的,他说想给他已故的亲娘求个追封。
这样做无异杀鸡问客多此一举,不但没人念秦晔孝心,反而都道此人灭了母族,毫无人性,追封他生母为妃又如何?假惺惺且伪善,要是他生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九泉下得跳起来打他。
好奇归好奇,这些八卦岑湘听完便罢,也不多做评断。
岑湘想:与我何干呢,上香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