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五人径直走到海棠花树尽头,林程意有点害怕,她小声提议着:“要不我们回去吧,会不会快开席了?”
“早着呢。”
长孙烟话音刚落,五人便听到有女声细密的哭声,那声音很是奇怪,哭中加着欢愉,听起来极其诡异。
不过,只这一声,便传来了尖利的叫声。
“我们怕不是撞鬼了?”
长孙烟胆子大,她往四周看去,看见个屋子的背面,皱着眉:“不知道是那家贵女在哭,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
元芷直觉不妙——她刚才在二公主那里听过这个声音。
其中一个贵女许愿犹豫道:“我知道是什么,有女郎……要被糟蹋了。”
她的长兄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常年流恋于青楼,甚至还带着那些女郎留宿于府内,更有甚至在她的腊梅林中和那些女郎戏弄过。
她对此事极为深刻,但长兄是父母眼中的宝贝。她只是个女子,说了也没用,只会被父母骂浪荡,因此,她只能对此闭口不言,盼望着赶紧有其他公子过来求娶。
“那就更要去了。”
长孙烟一拍手,她马不停蹄的往前奔了过去。
其他贵女没办法,只能跟着跑过去。
拨开海棠枝丫,眼前的场景让其他贵女愣怔在原地。
这里站了许多人——大都是盘着妇人鬓的夫人和穿着长袍的男子。
她们拨开的部位刚好是个空缺,屋内的场景映入她们的眼前。
衣衫不整的九皇子扶着额发站在床边面容一片黑沉,床上躺着个裸露着大半身体的女郎。
元芷定睛的看着床上的女郎和散落的衣袍——看衣袍样式,似是个丫鬟。
“啊!”
林程意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元芷看着这极为冲击的画面,浑身颤抖似在害怕,眸光却快速扫过四周——没有那道灰影。
九皇子府内的布局极为规整,这一路上她没看见灰影,是去别的地方了还是直接转换了方向。
人群中的妇人赶快将自己的女儿领走。
元芷的眼前也突然罩着双手,她的肩部被人扶着,耳边有道清朗的少年音,可能是因为她带着斗笠,感觉这声音比平常多了些低沉:“别脏了元姑娘的眼睛。”
这里贵女很少,大都带着斗笠,有女儿的夫人赶忙将自己的女儿扶走。
人流少了许多。
李巍也不在遮着她的双眼,元芷的眸光向周围看去。
大多人的面上都透着“荒谬”的神色,元芷扫过他们面上的神色,对上了那双带着些怒色的眸——那是她的生父元清任。
倒也正常。
元芷未作停顿,她眸光刚扫过元清任,突然瞄到了他袖间的颜色——元清任穿得衣服是鸦青色的,但袖间很明显碰到了花汁。
而九皇子府树虽多,但只有海棠树和梨花树开花。
他向来爱净,必然是出了些事情无法换衣服。
而元絮的分量并没有元清任换身干净衣服的分量重。
她拉了拉李巍的袖子,小声道:“父亲在那里。”
于是,两人走了过去。
元芷余光扫过其他人,俯身向元清任行礼:“见过父亲。”
元芷的瞳孔蓦地缩了下——海棠花的味和海风藤的辛苦味。
前者她待着海棠树中这么久,早就将海棠花味刻在心中。
后者是她养父身上的味道,养父在她记忆里就一直有只腿瘸了,是以,每晚养父都会用海风藤青青藤之类的中药泡脚,即使再掩饰,身上这种味道不免会散发出来。
元芷垂眸遮住眼中的深思——元清任和养父之间到底是偶然相遇,还是本就认识。
“免了,起吧。”
李巍在旁边道:“谢过岳父大人。”
元清任又俯身向李巍行礼:“见过世子。”
“岳父大人快快请起。”
他弯腰的一瞬,海风藤的味道极为隐秘的钻进元芷的身边。
她的手指蜷缩了一瞬。
事情有点复杂了。
九皇子府内这顿喜宴算是吃不成了——成婚当日,九皇子在府内厮混婢女,公然的打了玉贵妃母族和尚书府的脸面。
有点脑子的都连忙推辞自己有事,赶忙离开九皇子府。
李巍和元芷自然也顺势离开了。
李巍将元芷拉上马车之后,他歉意道:“让元姑娘看到那副场景,子言实在愧疚。”
元芷摇了摇头:“是妾身无意撞见此画面,与世子爷无关。妾身玩心太重,让世子爷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