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李巍并没想攻击他的额面,反而,快速的捏住长剑,割开桑衫的手腕,鲜血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桑衫一时防卫不当,后退两步,却见李巍倾身掀开帷幕。
桑衫看准时机,长剑直抵李巍的脖颈,李巍侧身躲开,可马车并不算大,长剑擦过他的后背,鲜血顺着桑衫的长剑滴落下去。
李巍的身子铿锵了下,却抬手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状态的元芷环抱住。
马车突然间四分五裂,他紧紧抱住元芷,踩在木板之上,看向桑衫。
马车彻底坏了,所有的装饰物散落一地。
李巍和桑衫隔着飞屑的木料,隔空对望。
两人的眸中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李巍却垂下眸子,紧抱着元芷,从桑衫面前翻身而过。
元芷的绣鞋擦过桑衫的衣面,桑衫的手动了动,似是想要抓住。
远处有马蹄的声音响起。
李巍错开身子,手持长剑,长剑发出尖利的锋鸣声,抵在桑衫的脖颈之上。
李巍抬眸看向桑衫,眸中平静,嗓音平淡。
他说:“滚。”
桑衫笑了下:“晏清王爷的小狼崽确实长这么大了啊。”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调笑和不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父亲一样蠢呢?”
他的眸中深深,似是诅咒一般:“你还会输。”
马蹄声越来越近,夜风浮动着李巍的长发。
桑衫的话音一落地,一个女声忽而插声道:“他不会输。”
墨绿色的大氅环绕围住她的身子,只露出张瓷白的面孔,漆黑的瞳孔直盯盯的看向桑衫,笑了下,语气张扬又重复道。
“桑衫,他不会输。”
这张面孔突然和记忆里那个少年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同样张扬的神色和语气,只是不同的是,他说的是,
“我不会输。”
洗烟台的柳树常年张牙舞爪的舒展着它的枝条。
茶白色的帷幕垂落在亭阁的四周,帷幕另一端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桑兄,该你了。”
这是洗烟台的棋局赛。
他被逼到退无可退,只能放下手中的棋子。
他听见帷幕另一端的少年叹了口气,棋子在他手里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年的语气张扬却并不讨厌:“一个厉害的都没有啊。”
少年好像从石凳上起来,装模作样道:“不好意思啊,我又赢了呢。”
少年从帷幕里走出,面孔沉在半明半暗中,扭头抬眸看向同样走出帷幕中的他,说道:“桑兄,别沉着张脸嘛?输给我,你又不丢人。”
他清晰的记得他“哦”了一声,反问道:“为什么?”
少年彻底转过头来看他。
在棋局上只攻不守,棋风凌厉的人却长了张秀丽又英气的面孔,少年笑了下,很是自信:“因为,我不会输。”
桑衫的瞳孔缩了起来,他伸出手,语气难掩震惊,似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他张了张唇,嗓音却发不出来。
他像是说了句。
归来。
桑衫的手刚抬起,锋利的长剑却抵住他的手腕,让他难进一步。
李巍的眉眼满是戾气,似乎想直接就地斩杀他。
桑衫却忽而大笑起来,他边笑边锤胸。
他说,“原来是你啊。”
原来本身就是你啊。
怪不得,他的计划像是被人预判好了一样。
李巍眉眼的戾气越来越重,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垂落下去,血管内的血液叫嚣着——杀了他。
李巍手中的长剑刚进一寸,手腕却搭上了只手,他僵硬的如同傀儡一样望向元芷。
元芷朝他摇了摇头,眉眼弯了瞬:“子言,别难过。”
李巍垂眸看她,面无表情,唇角却耸拉了下,听话的收起长剑,翻身上马。
桑衫被晏清王府的精兵层层围住,他知道李巍并不能杀他,是以,放肆的望了过去。
李巍抬眸看他,语气慢条斯理:“三皇子,本世子是不能杀你,但,你的眼睛,本世子并不确定会不会直接挖了你的眼睛。”
元芷感受到他手臂的紧绷,抬眸拉了拉他的衣袍。
李巍的话一顿,自觉的俯身垂眸看她,语气也变得温顺起来:“冷吗?”
她没有说话,忽而阖上双眼,眼睫也乱颤了起来,却精准无误的贴到李巍的唇上。
李巍的瞳孔微张大,元芷见他呆愣在原地,抓着李巍衣袍的手也不免松了松,刚想松手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脑后放了只手,将她整个身子禁锢起来。
李巍不管不顾的将她塞进怀里,身上的大氅遮住两人的面容,唇部却静静的贴在元芷的唇上,毫无动作。
他试探的舔了下元芷的唇瓣,感觉怀里人的身子颤了下,便更用力的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内心深处的野兽乱撞了起来,无师自通的分开她的唇,虎牙却不知轻重的咬上她的双唇,舔舐着她的芳香。
李巍用得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元芷感觉唇部似是被他咬出了鲜血,她挣扎了下,却被李巍抱得更紧,讨好似的舔了舔她唇部的鲜血,温顺的停下了动作,轻缓的再次舔了舔。
他低声带着颤音道:“阿芷。”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可伶,元芷停下了挣扎,便感觉李巍的动作又开始发重了,唇部的鲜血又流了出来。
元芷有个预感,他似乎想将她拆吃入腹。
不过,元芷一挣扎,他便停下动作,讨好的舔着她的唇瓣,声音又带着颤音,好不可伶的叫着她的名字。
阿芷。
元芷便停下了挣扎,只能任着他撕咬。
算了,好歹大了他几个月,忍一忍他吧。
精兵本就不敢看主人的动作,更不知道主人在后面做了些什么。
在场的唯一一个敢看他们的人,只有桑衫。
他的手紧攥住,骨节直响,胸廓也剧烈的起伏起来,却像是受虐一样紧盯着大氅下他们的动作。
桑衫其实看不清,李巍的大氅遮得严严实实,可是他并不是不经事的黄毛小儿,只一眼,便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的月亮从苍穹掉进了红尘,却落入他人的怀抱。
我不会输。
他不会输。
桑衫直勾勾的望着他们的动作,手臂发紧。马蹄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湖边不远处,接二连三的下马声从湖边响起。
“恭迎世子世子妃和十一皇子回京。”
梧州燃起得火光被熄灭了,刺眼的光亮逐渐进入一片暗沉。
湖边的布甲却反射着光影。
“恭迎世子世子妃和十一皇子回京。”
大氅遮住了他们的面容。
他们在乱象中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