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的六月,泛着清淡的荷花香。
学校里一条人工河里,长满了荷花。
从前君凝烟总是匆匆而过,今天破天荒地想站在河边观赏一番,陶冶一下情操。有几片荷叶,脱离集体,浮在中间,让她不由得想去看看是否下面真的没有根。
“喂!干嘛呢!”一个男声突从后乍起,吓得君凝烟差点没站稳,她朝后望去是江寒。
江寒跟她一个学校,可是却从未见过。一个跟江展外貌极为相似的一个人,在她周围三年,她却从未发觉。
他们可能擦肩而过也可能迎面撞过,可惜从来不认识。
他将校服外套随意地系在腰间,双手插兜靠在树上,眼神里满是刚才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君凝烟走到他身边,也靠在树边:“江寒?”
“干嘛?”江寒歪头瞧她。
她问他:“有想过回家吗?”
江寒:“没有,我就不是读书的料,他们看我心烦,在他们眼里,恐怕只有江展吧。”
君凝烟摇头:“你错了,没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其实,君凝烟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信。但是很多人安慰人的时候都这样说,那她也这样说好了。不然安慰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哦。”江寒将头转过去,闭上眼,“我有个问题。”
“你问。”
“你为什么学习的时候总想带着我和慧慧呢?像你们的学霸不是从不和学渣一起玩的吗?”
“慧慧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是我未来小叔子,也不必客气。再说,你哥每天晚上帮我补习数学,反过来我再带带你咯。”
江寒噗呲笑了一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没想到你还真能我哥拿下,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话又说过来,我哥这人很纯情,都很少跟女生说话的,你可别骗他。”
君凝烟侧身去抬头去看江寒的表情,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还闭着眼睛,睫毛贴在下眼皮上,模样倒是很乖。
她和江寒之间很少有这么平静谈话的时刻,大多数是针锋相对。她觉得江寒不是坏孩子那一类的,可能家里有两个孩子,总免不了比较。而江展那么优秀,江寒肯定就是那个经常被批评的那个。
经常被批评,自尊心受挫,容易产生逆反心理,会怀疑父母究竟是不是偏心,是不是不爱自己。索性就破罐破摔,用浑身的刺保护自己,用大众眼中的叛逆麻痹自己。
她不想问江寒为什么不努力,因为她不是江寒,她没有经历过江寒所经历的。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走,每个人在成长的路上都会迷失一段时间。只要生命不停止,这条路就不会被阻断。
君凝烟直起身,拍了拍后面的衣服,倒也没有与他呛话,“你放心好了,我永远不会骗他。”
说着打算回去上课。
刚走到砖路上,她又折回,指了指江寒,“对了,晚上一起写作业。”
江寒摆了摆手,没拒绝也没答应。但她知道,只要荀慧去,江寒就一定会去的。
也不知这两个月过地太安逸还是怎么,君凝烟觉得以后荀慧和江寒在一起挺好。
如果当初荀慧没有离开,或许真的能在一起。
她从后门进,走到荀慧的桌前,让她放学一起老地方。
但是,这次荀慧拒绝了,说有其他事情。
君凝烟也没有勉强,这两个月他们几个经常一起放学写作业,荀慧现在基本每天作业都会写完。比起以前,变化还是很大的。
有些事,急不得。
她回去后,写完作业,躺在床上背书。
背着背着就又想给江展打电话了。
她上次打电话给江展,说让他给她补习数学,也没承想江展一口应了下来。
于是每天他们都会空出半个小时,讲数学题。
有时候,没有难题需要他教的话,俩人也不挂断,就说些白话瞎聊天。
大多数时候是君凝烟讲,江展听着。
很多次,君凝烟都觉得自己是在调戏一个十六岁的男高中生,仿佛透过电话都能看见江展被她逗地双耳通红的样子。
他每次害羞的时候,就会上耳朵。
君凝烟悠闲地晃动二郎腿,把书放在身上,就拿起床头的手机打算联系江展。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规定的时候,纠结了两秒,还是打了。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声音有些空:“喂?”
“江展。”她叫他。
“嗯。”
“你在干嘛?”
“洗澡。”
“哦,那结束了吗?”
“嗯,刚结束。”
君凝烟停住抖动的右腿,突然发觉现在的场面还挺尴尬的。因他俩没见过,仅仅通过电话,还是因为学习的事情,其实共同话题还挺少的。
她又拿起书,准备再看看,就没再说话。但书上的字慢慢变得歪七扭八,跟在跳舞似的。
她放了扩音,能听见江展那边刷牙的声音。
她跟江展有一对“情侣”电动牙刷,是她买的。
其实是因为双十一活动,第二支五折,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态就买了,两支都是粉色的。
买完之后,送了一支给江展。
刚拿到手的江展本来还说粉色的不适合他,不想用。但又听她说是同款,一下子又爱不释手了。
就算君凝烟说她的也是粉色的,他坚持觉得是情侣款。
有一次他们出去旅游,晚上刷牙的时候江展就拿出那款牙刷刷牙,本来都漱口结束了。
看见她也拿出了同款牙刷,就挤上牙膏又刷了一次。
她刷多久,他就刷多久,搞得跟她比赛似的。
电话那头的江展刷牙结束后,问她怎么提前打电话。
君凝烟:“不能打吗?”
“能。”就算十六岁的江展,还是会让着她。
“江展,那你希望是九点四十六结束,还是十点结束?”她的话语当中挑逗意味很明显。
“十点。”
君凝烟听到他的回答后,又晃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