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瑶心事重重,一路跟着寸心寸云来到新的卧房,有些诧异。本来以为只是换个新的下人房,却没想到如此正式。
这房间一看就是精心布置。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花鸟地毯,落地软绵无声。一尊青色窑瓶立在窗台上,错落着几枝颜色鲜艳的花。清一色的木色家具,摆放整洁又雅致。一张案几居于左侧,摆着文房四宝。不远处还有一张小书架,放着满满的书册,仔细看还能辨认出是杂记之类的闲书。正中一张贵妃榻,正等着人歪上去舒舒服服地躺上去。再往右看,十二扇美人立屏隔出内室,守护着内里的瑰宝。处处透着尊贵。
她愣住了,问寸心:“我以后住这里?”
“是的,主子吩咐,以后夫人就这了。这是奴婢和寸云一起布置的,夫人如果有哪里不喜欢,随时吩咐奴婢。”寸心恭敬地答,说着像是随意布置,实际上她和寸云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才让秦伯勉强点头。当然这些事不需要说出口,不过是奴婢的本分。
桑瑶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让寸心把她的小木箱找出来。之所以当时没有去追曜星,就是想先回来盘点一下自己的资产,五百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够不够。
如果不够,只能和谢玉辰协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替代方法。倒是没想过反悔的事,不管孩子曜星是三岁还是三十岁,既然承诺了,都应该做到。
话说曜星此时在想什么呢?他还没意识到五百两黄金已经成为了桑瑶的困扰,在他眼里,是黄金是白银都不过是一个代号。在他已有的生命里,没有真正支付过任何一笔交易。
谢玉辰自然看出了曜星的不以为意,他相信桑瑶手上应该有不少的黄金,但是就算能够负担五百两,那也剩不下多少。对于以后两个人的生活远远不够。
那天桑瑶拿金子出来销账,他根据箱子里剩下的量,以及寸心寸云手上的木箱,只瞥一眼就估算得差不离了。
事实也正如谢玉辰估算得那样,桑瑶把所有的金子铺在床上,数了一遍又一遍。五百两黄金几乎就已经是她的全部了,她没想赖账,但是如果全部给谢玉辰了,以后和曜星的生活又该怎么办?
“如果让桑瑶拿出五百两黄金,也不是不行。但是以后恐怕她连细棉布的委屈都不止,得穿粗糙的桑麻了。”谢玉辰早就知道,要曜星理解金银的含义,不如从桑瑶的委屈入手,毕竟这是他心底最在意的事。
打蛇打七寸,一下就把曜星打懵了。
“什么?”曜星这下真的慌了,他不在意自己如何,但是娘亲为了他已经牺牲太多了。
“你?你怎得如此可恶?你,你休想。”曜星又气又怒,不仅对谢玉辰的诡计,也有对自己的不谨慎,才给谢玉辰有机可乘。
曜星没想过要让谢玉辰介入他和桑瑶的生活。此时一万次的后悔,当初自己是疯了,才会对父亲有一点点的期待,叫出了那声‘爹’。
谢玉辰有几分疑惑,不了解为何曜星如此排斥。这半个月来,曜星和桑瑶在这里不需遵从任何规矩,可以说就是默认的主子,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为此退让。
这次的强留也是他曾经不屑的手段。怎么想就怎么问:“你为何如此抗拒?是这些日子在府上受委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没法善了,便思考是哪里出的问题。府上都是心腹,除却那几个粗使下人,而那些下人按理说也没这个胆子……
“你还问我?你竟然想要我娘亲做你的丫鬟?还问我为什么抗拒生气?”曜星一脸不可置信,难道还要感恩不成?
“胡说什么?”谢玉辰简直想打曜星一顿,他怎么会想要桑瑶做丫鬟。
他到底在曜星心里是什么妖魔,竟会误会成这样。
“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就待在我的身边。你们现在在府里如何,以后就如何。哪怕以后换了地方也一样,谁敢欺负你们给你们委屈受,无需客气,皆可自行处置。”
谢玉辰就差掀起曜星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想到桑瑶当时煞白的脸,该不会她也是这样想的吧?
对两个人的脑回路,谢玉辰实在无法苟同。
“那,那你写什么以身偿恩……”知道误会了,曜星也有些尴尬,看谢玉辰气急又有些好奇,“不是做丫鬟,那强迫我们留下来干什么?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不会对我娘说出你是我爹爹的事!”
“谁是谁爹?”桑瑶还没进门就听见曜星说什么谁是谁爹的话,有些好奇。进门看见谢玉辰和曜星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奇怪。
谢玉辰一脸‘这可不是我说的’神情看着曜星,见曜星一脸的心如死灰有些好笑。在他看来,说出来并没有任何影响,更何况这是事实。
曜星没管谢玉辰的暗示,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
“娘亲,你怎么过来了?”曜星上前,牵住桑瑶的手,将她送到离谢玉辰最远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