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瑶没想过曜星竟然这么期待离开,又怕他对谢府存在不舍,毕竟这是他出生以后,或者说在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二个住所。人总是对未知产生好奇,他一直孤孤单单,突然进入热闹的谢府,接触不同性格的人,很难不产生情绪。
“我的意思是,就我和你,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里,离开谢府。或者说,以后都不会跟谢玉辰他们这些人来往。你愿意吗?”生怕曜星会错了意,桑瑶企图解释得清清楚楚。
“娘亲,我当然愿意啊。我们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不是吗?
谢府,不就是一个意外吗?你为何会以为我不愿意呢?
娘亲,你在担心什么?”
曜星的几度发问,让桑瑶醍醐灌顶。
是啊,原本不就是这样计划的吗?如果没有那场大火,他们现在说不定早就已经在新家过得红红火火了。当日来谢府求助时是怎么想的,现在不还是如何吗?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个差点违背初衷?
桑瑶抱了抱曜星:“娘亲知道了,是娘亲一直相岔了,对不起。”桑瑶真诚地道歉。
“娘亲,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何要道歉?
娘亲,我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也只相信你呀。”曜星歪了歪头,眼角含笑,嘴里的话似乎是单纯的童言童语。
“是,是娘亲……”桑瑶喉咙像堵着一口棉花,让她上下不得,噎住的人总是会红了眼眶,她也不例外。她不想哭,但是听着曜星对她的依赖,她有些情难自已。
“曜星,你先玩一会儿,娘亲去安排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就走!”桑瑶只想趁眼泪掉下之前赶紧离开曜星的视线。
“娘亲,明天一定会走吗?”曜星的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犹豫,生怕又和上次一样,都进了马车,最后还是回来了。
“一定!”
“好!”曜星一下就笑了。
桑瑶先去找了寸心,还没开口,寸心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脚下,还没等她开口,寸心就扬起一张惨白的脸。
“夫人,我和寸云已经被主子给了您,这辈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你这是做什么?”桑瑶有些生气,以为这是谢玉辰留下她的阴谋。
“刚刚秦伯来过了,听说夫人要离开,特意叮嘱奴婢。夫人,如果您不要我和寸云,我们两个人只能自裁于此了。
我们两个人自小情如姐妹,在楼里为了活下来付出的……
夫人,奴婢跟了新主子,却被新主不容,是决计不可能再有活路的。
求夫人怜惜,求夫人怜惜,求夫人怜惜……”寸心声泪俱下,说完就‘咣当咣当’开始磕头,没几下,额头就迸出鲜血。
桑瑶听到楼里,还以为是青楼,想着两个女子从青楼脱身的不易,已经心软。再看寸心这要磕头磕死在这里的姿态,赶紧伸手想扶她起来。
“你可知道,跟了我,以后可……”
“夫人大恩大德,寸心感念三生。夫人放心,秦伯说了,我和寸云的卖身契都会交给您,这辈子,我们都是您的人。”寸心知道桑瑶在顾虑什么,但是秦伯来时已经替她们把法子想好了。
幸好,夫人心软。寸心看着桑瑶满脸关切,有些心虚,她也不想这样,但是秦伯说出的话实在让人不敢不从。
“你先起来吧。”桑瑶扶人不起,只得作罢,“既然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
寸心听到桑瑶的话,知道她这是接受了她和寸云的意思。赶忙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额头的血蜿蜒而下,她却绽出一个极为爽快的笑,随手擦了擦:“夫人尽管吩咐。”
“我听你说,秦伯在安排我们离开的事?”
“是。”
“那刚好,你随我过去看看,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就走。”
桑瑶有些意外,谢玉辰这次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他们离开。她心里有些不放心,害怕再起变故,这次她想亲自盯着。
这次,一定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
深夜,谢玉辰走到窗户边,伸手试了试,果然没栓。
他推开窗,身手矫捷地翻窗而入,看见坐在桌边的人,显然,是在等他。
“你是在等谁?”谢玉辰很想证明自己猜错了。
“你不是猜到了吗?不然你为何会过来?我自然……是在等你啊!”月光下,一张熟悉的脸转过来看向谢玉辰,显然,谢玉辰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