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出画室时,木灵歉疚道:“真的很抱歉,青山姑娘,把你押在这耗了一整天,木灵石也没来得及炼化......不过我真的非常高兴。”
她走房门,才发现外边天色已深。秦安不知何时从房里走出来,坐在外面小鸡啄米。
木灵看着远方的秦郎,忽地脸色一红:“忘了......说过今晚要找他。”
阮青山揶揄地盯她小臂,故意大声道:“人家还在等你耶——”
她这么一嗓子,把打瞌睡的秦安惊醒了,把面红耳赤的木灵也羞恼了,简直是一箭双......
不,是一箭三雕!少年听到她喊,特意从房里探出个灯来,唤道:“阮阮,回来睡觉了——”
“来喽!”她灵巧地躲开木灵的暴栗,滚回房间跟少年挤被窝了。
——虽然今早通宵赶路,身体已然疲惫,可拗不过少年憋了一天的热情,还是做了。
这般不知节制的后果便是——她又做梦了。
【还未睁眼,只听一个尚且稚嫩的童音乖巧道:“孩儿已经练好柳云第三式,请阿爹指教。”
“她”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男孩站在跟前,有些拘谨地望着“自己”。
他的面容与怀春有几分相像,只是眉毛更加稀疏、嘴唇也更纤薄,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女气。
阮青山心道,这便是春先生的大儿子了。
鉴于上次的经验,这次她也试着往外钻,试图挣开受限的视野。
挣了两下,居然真给挣开了。她心下一喜,随即凑到孩子他爹身边围观。
只见柳怀月站起身,在孩子面前笼下一片阴影,更显得他高大挺拔,孩子矮小羸弱。
他看了孩子一眼,便率先朝门外走去,温声道:“世和,今天爹爹不教你,是一位很厉害的哥哥来教。”
柳世和跑到他身侧,却害羞般不敢抬头,只问:“是孩儿认识的哥哥吗?”
柳怀月笑着摇摇头:“世和一看便知。”
阮青山猜道:难道是望春兄弟?
父子俩走出屋外,穿过一片腰腹格外肥大、约莫篮球场尺寸的平地,又下了几十级台阶,这才来到十人宽的乌木大门,并在门外看到了磨磨蹭蹭挪上台阶的楼望春。
柳怀月看着一脸矜傲的男孩,温柔笑道:“望春小友来了。”
楼望春终于跨上最后一级台阶,腰上的铃铛似乎嘲笑他的刻意姿态,叮铃铃地响动起来。
柳怀月淡色的眼珠从男孩脸上挪到那只白玉铃,含笑不语。
柳世和不知他们心思,只是认得那响动的东西,顿时肃然起敬,更为肃穆地看着面前男孩。
虽然这人只比他高去半个头,脸上也稚气未脱,模样不比他大多少。但......这可是爹爹钦定的人,还送上了从来不离身的铃铛——一定要恭敬对待!
阮青山在旁边看着,心中生疑:这楼望春再怎么厉害,毕竟也只是个才十二岁的、乳臭未干的娃娃,而柳怀月多年游历四方,见过的奇才没有百个,少说也得几十个,可这楼望春究竟是哪里特别突出,才入了柳仙师的法眼,叫他费着心思亲近?
难道真是因为楼望春长得特别可口,戳到了春先生的心巴,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楼望春所有优点都被刻意放大?
思索间,柳怀月已经把两个小人领进门,放到那开阔的空地上。给两人相互介绍后,便温声道:“还望望春小友能略让三分,点拨我这顽愚稚子。”
柳世和听了后面四字,眼眸一闪,略带不甘地咬紧嘴唇。却又刻意掩饰,故作镇定地抬起剑柄,做出一个进攻的姿势。
楼望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从不欺负比我小的人。”便从剑篓里随意挑挑,抽出一柄花式简洁的仙剑来,还不客气地嗤道:“这花纹没一个好看的,不会画就别纹。”
柳怀月淡定道:“望春小友正解,我择日便向馨工部反映。”】
话音刚落,阮青山只觉眼前一黑,细微的白光钻入眼缝,映得眼皮一片火红。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