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尔德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和地上跪着的莫妮,大概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温柔地卸掉了澜手中的小刀,一边拉着她走到夏染床前,俯身查看女儿的情况“我们的拉格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见怒气未消的妻子僵着身体背对着自己,哈拉尔德讨好地直起身从后抱住妻子,转头对地上的莫妮说道“既然你惹王后生气了,那么就罚你三天不允许吃东西,同时去把王后所有的武器都磨一遍。现在,你退下吧”。
闻言,莫妮也不敢再继续争辩,只是不甘地看了王后一眼后,退出了帐篷。
“哈尔,拉格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虽然莫妮被哈拉尔德处置了,但显然澜对这个处置结果并不满意。
虽然转过了身,但仍像个闹脾气的撒娇女孩,在哈拉尔德的怀里低着头、噘着嘴就是不肯抬头看他。
哈拉尔德温柔地抬起澜的脸庞,脉脉含情地看着她的眼睛,“澜,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是莫妮伤害的拉格。虽然莫妮的身份是奴隶,但她还是我的血脉,我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直接处死她。而且你为一个奴隶置什么气。”
说着,哈拉尔德弯腰拿起女儿的小手,故意用自己的胡子去扎女儿的手心,然后指着澜开玩笑道“我的宝贝拉格告诉爸爸,妈妈现在的表情像不像生气的小马驹?”
看见女儿也笑着躲着自己的胡子,哈拉尔德小心地亲了亲女儿的手心,然后直起身把被逗笑的澜再次搂入怀中,不等澜继续开口,就给了她一个舌头碰舌头的热吻,澜原本绷着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此时帐篷再次被撩起,一个和澜有着相似五官的男人正倚着门框,戏谑地笑着“我的姐姐,需要我替你把拉格抱走,方便你们继续吗?”
男人坏笑着走了进来,打趣地撞了撞哈拉尔德的肩膀,然后走到夏染身边,小心地查看着夏染的伤口。
看着如此亲昵的众人,夏染想着未来他们一家几口的遭遇,不由得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冲动。
不管如何,拉格都曾是家人珍爱的宝珠,也许,自己不该当个看客,应该去改写那个悲惨的未来。
确定夏染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后,古索姆一边用手中的项链逗着床上的的夏染,一边扭头询问大祭司“拉格还是不会开口说话吗?”
夏染闻言神情一僵,心虚地垂下眼眸,捏着被角。原来原身并不会说话,还好刚才没有露馅。
大祭司叹了一口气,只是在胸前比了一个赐福的手势,然后安慰着眼前的众人,“吾神阿戈尔在上,会保佑我们的拉格公主,现在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大家闻言虽然失望,但毕竟心里也早有准备。
澜温柔地弯下腰抚摸着夏染的脸庞“没事的,只要我的拉格健康长大,会不会说话我都不在意。话说古索姆,你手上拿着的信是谁寄来的?”
闻言古索姆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坏笑,把手中的牛皮纸信件递给了哈拉尔德和澜,神情有点凝重地说着“这是西福尔王后阿萨寄过来的邀请信,是为了邀请我们参加她册封仪式。”
哈拉尔德听后小心给夏染盖上被子,避开伤口温柔的吻了女儿一下,敛容屏气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出去说,“什么册封?我记得这个阿萨是阿格迪尔的公主,被猎人王古德罗德灭国灭族掳走成妾......。”
看着所有人已经全部离开,帐篷里现在只剩下了自己,夏染终于忍受不了了。
刚刚短短一小时经历的复杂一切,给她的脑海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害怕,太多的无措,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
但是现在门外仍然人声鼎沸,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一无所知的她没有条件能肆无忌惮地崩溃大哭,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她的异常。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坐了起来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穿成拉格希尔德也不怕。维京人结婚都晚,我还有时间,最起码好几年后才会遇到那个该死的渣男,也不一定会生下那个熊孩子金发王!说不定我还是传说中穿越来的气运之女呢!”
夏染努力强迫自己扯着嘴角,给自己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开始尝试呼叫着传说中穿越女的标配——穿越系统。
在试探性地叫了几声之后,她的耳边并没有响起“XX系统为您服务”之类的声音。但她还是不甘心,反复轮番默念着“系统在吗?界面出现!召唤飞剑.....”
念着念着,随着夏染加剧颤抖的呼吸,她呼唤的默念声也慢慢停了下来,而眼中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得模糊了视线。
她开始用力地捶打着被子,她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当前的问题。但此时,她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安和委屈。
她想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研究生,虽然没有做过什么见义勇为的大善事,但自认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
她好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现代社会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死亡,她不知道她爸妈得知她的死讯后会不会垮掉,她.....。
哭了一会后,夏染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拍了怕脸颊“夏染,振作起来!”整理好情绪后,对自己打气道“不行,我爸妈肯定还在等着我回家,我肯定能回家!天无绝人之路!我要先活下去,肯定有办法的。”
夏染咬着食指,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思考“那么,我记得历史上并没有拉格希尔德的详细资料,我记得金发王他爸40岁死的时候,金发王才10岁,那么我未来几岁会嫁给金发王他爸?该死的,早知道会穿越,当初我为什么不选个北欧历史专业,学什么北欧神话专业!”夏染懊恼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甩了甩头。
夏染还在默默地翻着脑中的记忆,这时,一个长着可爱小雀斑的小正太,正鬼鬼祟祟地在帐篷门帘处伸头、缩头、伸头、缩头。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里的夏染,见状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小正太看见夏染已经醒了,立刻开心地冲了过来,抱住半躺着的小伙伴,大声说道“拉格,你吓死我了,当时你留了好多血,我以为.....”,说着就一头撞进了拉格的怀里哭了起来,本来重心就不稳的她在重击之下,顿时人仰马翻地重重向后倒去。
在保持四肢朝天的状态下,挣扎几次无果后。夏染悲伤地发现,她的新身体竟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战五渣!连这个看着比她还小的正太都能轻轻松松把她按倒。
过了一会儿,哭泣的小正太才自己回过神来,又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拉格,我是不是又弄伤你了,对,对不起,奥普西亚不是故意的。”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奥普西亚”以前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但全身散发着金发傻白甜气息的他,不正好是自己了解目前情况的绝佳对象吗?!而且,自己不可能一直装哑巴呀。
于是夏染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擦掉了小正太脸上的泪水,尝试地叫了一声“奥普西亚”。
闻言,小正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在的呀,诶?拉格你......?你竟然开口说话啦!妈妈,妈妈!拉格,她开口和我说话啦!爸爸......”。
反应过来的奥普西亚大叫着妈妈,向帐篷外面跑去,只留下试图抓住她的夏染,默默地收回了在半空中伸出的尔康手。
没一会儿,帐篷里就再次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人们。
澜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发红的眼眶中噙着喜悦的泪水,激动地冲到她身边,期待地看着她“拉格,拉格再说句话好吗,妈妈想听拉格再开口说句话”。
看着眼前这个既惊慌又激动的女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这是一个如此深爱孩子的母亲。
夏染会担心着亲生母亲会因失去她而伤心,但眼前这个女人就不会为失去她的女儿而伤心绝望吗?她眼里的爱意逐渐和夏染亲生母亲重合起来,内心一阵酸涩,虽然金发碧眼的女人和自己亲妈长相完全不同,但她还是喊出了一声“妈妈!”
“阿戈尔在上,妈妈的宝贝拉格会说话了。哈尔,哈尔你听见了吗?拉格会喊我妈妈了!”这个坚强的金发女战士泪流满面地把女儿搂进怀里,她实在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而向来冷静的男人也激动地抱住了自己的爱妻娇儿,哈拉德尔温柔地摸着怀中女儿的头顶,亲了亲她的头发,“我是爸爸,拉格,叫一声爸爸好吗”这次拉格爽快地喊出了“爸爸”,原来也没有那么难。
“拉格,我是古索姆舅舅,叫舅舅”“舅舅!”“拉格,我是奥普西亚,你要叫我弟弟哦”“弟弟!”.....
虽然身处几千年前的维京时代,虽然夏染很想爸妈,虽然周围陌生的一切让自己无所适从,但现在她是拉格希尔德了,她要努力保持良好的心态,努力去融入这里的生活,然后找到回家的路。
接下来的几天,拉格并没有被允许出门,而是被要求继续卧床静养,于是她也趁机和奥普西亚熟悉了起来。
许是小伙伴变得比以前热了情许多,再加上因为身份阶级的原因,本就没有太多朋友的奥普西亚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来找拉格玩耍。
说是玩耍,其实也就是奥普西亚单方面地向半躺着的拉格,说着营地里发生的各种琐事。
而拉格一边吃着奥普西亚带来的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小零食,一边努力从这些对话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从而更好地了解目前的情况。
但不论拉格吃下去多少东西,她的身体一直处在被疲惫感包围的虚弱状态中,对此大祭司的推断是因为拉格失血过多,多补充肉类应该就会恢复的。
可是,这么多天下来虚弱感仍然如影随形,这真的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