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力者数量稀少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神力的觉醒除了必备的神血之外,还需要配合人祭,献祭之人的类型选择每个神灵的偏好都有所不同。
介于上一任女神澜的神力继承者记录因为太过久远,已经无法查证参考。目前能确定的是神力者所获得的力量强弱与其所信奉的神灵本身的能力强弱而挂钩。
况且,尼奥尔德神庙的灶火早已熄灭,就连侍奉其的大祭司和相关记载都不复存在,所以大祭司在意的不仅是因为尼奥尔德神力重现人间,更重要的是拉格的觉醒方式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神力特性也如此的特殊。
但既然拉格本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大祭司只好将心中的疑问先放在一边,开始专心教导拉格如何将神力的使用达到最大化。
这时,神殿守卫前来传达国王夫妇口信,内容是他们正在帐篷里等着拉格下课回去换礼服,然后一起去参加晚宴。大祭司和拉格这才意识已经到了晚宴的时间。
于是,大祭司停下了授课,招呼守卫上前叮嘱了几句后,小心地拿出了一直藏在胸前衣服里的挂坠盒克制又激动地亲吻了一下,放回贴身处后,高深莫测地看着拉格说着“孩子,我已经传过信儿了,让人去取来你的礼服,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入场。”
在拉格换好送来的礼服后,大祭司微笑着弯下腰仔细地帮拉格绑着胸前的斗篷带子。
确定全部整理好后,大祭司慈爱地摸了摸拉格的头顶,牵着她的小手拿着权杖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起前往晚宴现场。
而此时宴会内的众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中央正在比武角斗的两个奴隶。
突然,坐在古索姆一家不远处的巴布库克伯爵,指着其中一个黑发奴隶的脖子,转头对着身旁正在饮酒的卢瓦雷公爵不怀好意地说道“那个黑头发的奴隶脖子上盖的是安德森家族的徽章把?怎么娜基丝那个女人舍得把自己的宠儿送出来给大家取乐了?”
卢瓦雷公爵闻言握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顺着巴布库克伯爵指的方向扫了一眼他口中提及的黑发奴隶,眼皮翻动了几下,眼神里透露着几分不屑后回复道“自从维拉·安德森死后,娜基丝那个女人可是拒绝了好几个古老贵族家族的联姻邀请。呵,我说呢,看来是喜欢上了低贱的奴隶”。
巴布库克伯爵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卢瓦雷公爵的手臂,朝对面坐着的娜基丝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说话小声点。
然而他自己却并没有收敛声音,继续不怀好意地说着“毕竟,安德森家族的封地可是盛产玻璃制品,以前那可是提波丝最富庶的地方,如今……”
巴布库克伯爵见大家的视线都偷偷看向了自己这里,刻意挑了挑眉停顿了一下“如今,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马上就要被晋封为王太女殿下了,说不定国王和王后陛下正好借此机会收回这块封地,分封给殿下当世袭封地呢。”
虽然桌子很长,但毕竟娜基丝的坐席离卢瓦雷公爵和巴布库克伯爵相隔并不是很远,刚刚的谈话早就被附近的各大贵族尽收耳内。
然而惨白着脸的娜基丝面对着这些近乎羞辱的话语,只能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刀叉,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眼前盘中的烤鱼,忍气吞声地装作没有听见。
连日来对逝去丈夫的悲痛和思念,以及家族未来的担忧,还有家族内部传来的各种压力,让这个曾经能手扛巨锤的女战士迅速地消瘦了下来,她毫无血色的手腕上一条条隆起的青筋正清晰可见。
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握住了娜基丝紧握着的手,取走了她手中的餐刀,随着一碗热汤被端到她的面前,希格娜那双一贯温和的眼睛正关切地看着娜基丝。
她往娜基丝手里递了一个勺子,柔风细雨地给她找了个台阶说着“安德森公爵夫人我刚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这里离壁炉好像是有点远,看你手冰凉凉的这是冷到了吧,我让人端了点热汤上来,你稍微喝点暖暖身子吧”。
说完,希格娜安慰地拍了拍低头沉默喝汤的娜基丝,转身举起酒杯笑吟吟地看向卢瓦雷公爵和巴布库克伯爵,“我速来深居简出,可能消息太不灵通了。还没请教两位是从哪里得知,陛下们要晋封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为王太女殿下,甚至就连封地都确定好了呢?”
被点名的卢瓦雷公爵脸色一僵,强装镇定地举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酒进行回礼,假装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可没说我收到过这些消息,这些话刚刚可不是出自于我的口中。”说完就把锅毫不留情地甩给了一旁的巴布库克伯爵。
而一旁的巴布库克伯爵此时冷汗连连,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卢瓦雷公爵的不地道,满脸尴尬地假笑着对惹不起的希格娜说道“这……这消息当然是别人告诉我的,不是大祭司在厨房宣布的么,您当时不也在场么?”
“蠢货!”附近坐着的贵族们纷纷同时在心里骂着巴布库克伯爵这个猪队友。
虽然各家都心照不宣地在厨房里安插了自己家族的奴隶,但这事儿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被巴布库克伯爵这么一说,岂不是正好给奥克尼公爵夫人一个理由清理各家的眼线。
而奥克尼公爵夫妇背后站着的可是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王族们已经接管了各大贵族们的半个领地权了,万一再以此为借口……?
作为罪魁祸首的巴布库克伯爵此时也想到了这些,想着自己一时的嘴贱将挑起的后果,不禁脸白如纸地低下头,颤抖着拿着刀叉费力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不敢再继续说话。
当然也有不带怕的贵族,比如斜对面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虽然她只是个侯爵夫人,但她本人拥有着原提波丝王国的王族血统,所嫁的厄勒克特拉侯爵所在的家族更是掌管着一个大型港口,家族实力雄厚。
她毫不掩饰着自己对希格娜的不屑,扔下了手中的烤肉,讽刺地问着希格娜“怎么?奥克尼家族是眼红了?急着让拉格希尔德殿下的封地缔结在奥克尼家族封地之内?
可惜啊……奥克尼家族的血统在奥普西亚的身上已经不够纯正了,娶奴隶向来是你们奥克尼家族的传统王,太女殿下未来承袭的可是松恩的王族姓氏。”
“你!……”闻言一旁一直沉默喝汤的娜基丝勃然大怒,直接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汤碗,准备起身给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一个教训。
在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四面楚歌后,娜基丝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不怀好意和落井下石。
虽然希格娜的出身是贵族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作为唯一在灰暗时刻伸出援手的希格娜,因自己而被摆到明面上当众羞辱,这让娜基丝不由地怒火中烧。
还没等娜基丝起身离开凳子,“啊!”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就被一个苹果狠狠地砸中了脸庞,正吃痛地捂着脸尖叫着。
瞬间,长桌上所有的贵族都停下了交谈,转头看向奥克尼公爵古索姆举在半空中还没有放下的手。
见大家都看着他,古索姆撇了撇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嚣张地说着“大家都看我干什么,我看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一直在说个不停,嘴巴张得那么大,我就递个苹果给她,免得眼前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她的嘴”。
“您那是递吗?您明明是把苹果扔在了我的脸上!陛下~您看我的鼻子都被砸出红印了”,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捂着酸痛的鼻子,想让那个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替自己做主,却丝毫不知道她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的脸配上矫揉做作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男士们的胃里都一阵翻滚。
古索姆更是毫不客气地向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上座的澜一个严厉的眼神按了回去。
而澜身旁的哈尔,脸上仍然带着一如往常的温柔微笑,看向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说道“夫人你的鼻子添上了一抹红晕,让你的容貌更增添了几分少女的娇羞呢”。
这句话差点没让一旁还在瞪着弟弟的澜,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哈尔夸比自己还大十几岁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像个“少女”,不就是在讽刺她半老徐娘么。
周围心里跟明镜似的贵族们闻言也都在努力忍住自己的快绷不住的表情,纷纷举起酒杯相互敬着酒,从而遮住自己翘起的嘴角,于是场上的气氛再次回归了热闹。
只留那个还沉静在哈尔那迷人深邃的一眼中无法自拔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独自愣在原地细细回味。
而因夫人当众出丑正被周围贵族投来或调侃或怜悯的眼神厄勒克特拉侯爵尴尬地如坐针毡。
他敲了敲桌子狠狠地给了回神后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一个别再搞事的警告眼神,就状若无事地转头与身旁的贵族们继续推杯换盏。
此时,长桌中央的两个角斗奴隶也分出了胜负,其中那个隶属于安德森家族的黑发奴隶,正狠狠地用膝盖跪压在另一个奴隶的脖子之上,短时间的缺氧让失败者的脸迅速充血,正当众人以为黑发奴隶要杀死自己的对手时,他突然挪开了膝盖放过了对方。
失败者在周围贵族们可惜的噫吁中,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庆幸着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而黑发奴隶沉默地起身向娜基丝点点了头后,向国王夫妇单膝下跪,等待着哈尔和澜宣布判决。
按照惯例,胜者必须杀死败者,如果放过败者,那么两方就都要受到处罚。
然而哈尔只是赞赏地看了黑发奴隶一眼,鼓掌表扬了一下他的勇武,往面前的地上扔了一个金币,就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同时,门口的守卫举起矛枪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大声喊着“普林尔大祭司携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