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双眼睛,她又觉得发抖,黄瑶从浴缸中跪直了的身子,抱紧了她的爱人。
“我爸……还有我妈妈,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唐小虎知道她在说什么,适才她同蒋曌说的那些话,仍一遍一遍回响在唐小虎脑中,几乎激得他要发疯,黄瑶说,就算是杀了她,她母亲不过是个妓/女,她和她爸,不过都是高家的狗。
杀了她。妓/女。高家的狗。
每一个字眼,都让唐小虎难以忍受,他几乎是不可遏制地在发抖,明明该死的是他,明明高家的狗也是他。他恨不得现在就跪在老默面前,让老默杀了自己,开膛破腹,千刀凌迟,怎么都可以,是他该死,是他的的确确该死。
黄瑶吻了上来,如果说刚才面对着蒋曌,她是地狱中脱身的恶鬼,那么此刻,她又变回了清白无辜的神女。
她的虎叔,紧扣她腰肢的手,几乎要将她折断,可那份痛感,让她安心且满足。
于是她发出了餍足的声调,手指抓紧了虎叔的头发。
她被从水中捞出,被抛入整洁的床榻,旋即纯白的床单被浸湿了。
唐小虎知道,此刻,他的爱人需要他,再没有旁的办法了,他的神女在坍塌崩溃的边缘挣扎,而他唯有献上肉身,亲手将她拖拽进人间。
终于到了这一刻。
他的瑶瑶,他的爱人,在他耳边说,虎叔,我们是一样的。
女孩肩头的手登时力道重了两分,引出她一声微弱的痛呼。
不,不一样,她怎么会跟自己是一样的?
然而脑海中的音画,都在不受控制地闪回——妓/女。高家的狗。蒋曌满嘴的污言秽语。房间内黄色暴力的道具。还有他问他哥,不就是个死吗……
大脑因着巨大的刺激,无比疼痛,却又无比清醒。
男人轻捏住了女孩的下巴,“瑶瑶,看着我。”
黄瑶于是看着唐小虎,一点一点的,用更重更红更粗暴的印记,覆盖掉她身上的一处处伤痕,她的脸,锁骨,手腕,腰肢,膝盖,都仿佛不再是她自己的了,可爱人施舍的痛楚,让她沉沦。
不知为何,黄瑶脑海中,忽然闪过高启强,参拜神/佛的模样。
她笑了,她从不信佛,若世间真有神明,那便不该有恶人。
那才是真正的逆行倒施,戒/色并不可能得到涅槃。
正相反,唯有灵魂刹那,肉身才会永恒——
就如同此刻,她的爱人似乎正在惩罚她小小的分心,温存的嘴唇咬住了她的耳垂,引她浑身颤栗,再与他投身欢乐的时辰。
还是在他的后花园,神说,你选择吧——
要么是形影的清白,萎谢的玫瑰,死灭的灵魂。
要么是成双的泥淖,盛放的花蕊,永恒的肉身。
去他妈的——
女孩被激出了泪水,男人轻柔缱绻地吻她的眼角,身下却丝毫没有怜惜,亦没有卸力分毫,激得她尖叫连连。
唐小虎的脑海中,只剩了这一句话。去他妈的——
他不选。
别以为他别无选择,别以为他饮下了这人世间最香甜最可口的佳酿,他就会一醉不可收拾。
他清醒得很。
此刻,是超然横亘在过去与现实之间的堡垒。
在这里,他和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彼此。
初夏的雷雨短暂。银色的露珠下,玫瑰比火还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