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怀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脑海里闪过一串串问号,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怀春,是不是故意在骗她?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火神君会狂性大发,好让她早做准备,反而一直等到事发才肯......帮助她?
怀春,你真的是在‘帮我’吗?
你......
把身体还给我!
她发疯般挣扎起来,在脑海里歇斯里底地尖叫!
可是......没有用!
她根本无法“挣扎”!
她没有手!没有脚!身上的一切都不受她控制!
......都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你骗我!”她喊道,声音里带了哭腔,“亏我那么信任你,把身体交给你,结果你居然强占!你是恶霸!这不是你的身体!是我的!你把它还我!还给我!”
就像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被盗号了,骗走自己三千块,骗子跑路了,去警局报案后发现因为数额太小且骗子狡猾,所以永远无法再找回。
“青山姑娘......稍安勿躁。”
“你叫我怎么不躁!我告诉你,我回家的全部指望就是这具身体!我努力学习,努力办事,努力完成任务!全都是为了回家!我......我只能靠这条路回家!你知道什么是‘家’吗!那是我的所有!我活下去、我奋斗的希望!你怎么好意思夺走它!你这是杀人!你这是犯罪!”
她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恐惧与绝望笼罩了。
说到底,她来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想过要弄清这里的规则,也懒得去了解系统的运作。
一直以来,她都抱着“赶紧完成任务,赶紧回家”的念头,熬过种种伤害与苦痛,孜孜不倦,日夜修炼,从未停歇。
终究是她大意了,只因为怀春“听起来”温柔善良,就把对陌生人的信任全然交给他,到头来,却被人倒打一耙。
她真是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姑娘!
妈妈说的对!只有家里人是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其他人......不管怎么样,总是考虑自己的!
现在好了,怀春夺了她的身体,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想干嘛,人自在逍遥,自己根本管不着他!
说不定他说的“不能改变剧情”什么的也是骗她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只要带着男主逆袭就完事了。
她真傻呀......真的......
她失声大哭起来,感觉一切都完了,一切都走到尽头了。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
逃不开了......
“青山姑娘。”怀春唤道。
声音依旧从容,依旧优雅,如同一缕清芳的兰香,袅袅探入鼻尖,钻进人的心底。
君子如兰,沁人心脾。
她哭得更伤心了:“我明明那么信任你,觉得你是这个世界唯一可靠的......人,结果你呢,居然骗我......”
“青山姑娘,请听我说。”怀春温柔道,“我们第一天‘见面’时,我就向您说明过:宿主与系统是休戚相关的命运共同体。”
“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她依旧悲泣不止,“眼里”却渐渐有了神采,“你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怀春永远不会背叛您。”他依旧是那么亲切温柔,似乎被人强加指责也并不怪怨,“请您继续把信任交给我。等事情暂时尘埃落定后,我会为您说明一切。”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抹抹眼泪”,声音依旧有点发颤,“你想......谈什么事?”
不会是向她“租借”身体吧好可怕——
怀春小心翼翼地把水蓝宝剑放进铁盒里,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请动水文君。”
“你说。”
“把您的育子宫交给火神君。”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怀春解释道:“想必,您也看到一楼的那三只器械了......不瞒您说,我感到非常惊讶,火神君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她仔细回想楼下那三个黑乎乎的大圆罐,心里浮出一个猜想。
不会是......这个世界的“试管婴儿孵化器”吧?
如果真是......您真牛啊,火神菌!我为您竖起大拇指,给您颁发“异世科学进步奖”!
“我曾告诉您,水文君和火神君私交甚笃,却未说明真相:他们其实是......夫妻那般的关系。”怀春犹豫道,“我知道部分宿主不喜这类恋情,因此不敢贸然告知您......”
那你现在为啥又告诉我了呀?
其实吧这种东西......她挺喜闻乐见的!随便来!
她便道:“春先生,我完全不在意。不管是妈妈爱上了儿子,还是丈母娘爱上了儿媳,我都无所谓,您尽管说。”
怀春一愣,似乎被她的“海纳百川、包罗万象”震住了,肃然道:“是我看轻了姑娘,真是惭愧。”
“没关系没关系,你继续吧,继续!”
“我也跟您说过,水火二君长达几十年不得相见,内心寂寞难耐,相思之愁更是绵绵不绝。”
“而若想再次相见,只能舍弃一身修为,以消除排斥。”
阮青山听罢,也跟着分析起来:“水文君的修为肯定不能丢,不然谁来镇住火神君......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火神君丢了。”
“但是,怎么丢呢?”
怀春温声道:“姑娘分析得不错。舍弃的方法有二,一是自损,俗称‘自残’,通过割破支脉、释放灵流的方式来降低修为。”
“不过这种方法耗时极久,又疼痛难忍,最重要的是,一身修为全然散尽,毫无益处。”
“都要‘降低修为’了,还怎么捞益处?”她嗤道,“这件事本来就‘不好’。”
“未必。”怀春笑了笑,“这方法二么,就是‘继承’,相当于子承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