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泠和盛玄胤骑着一白一黑两匹马悠哉悠哉地回到树林外的草场时,日已近黄昏。
守在林口的一行人见到萧泠安然无恙不一而同地舒了一口气,皇帝更是急匆匆上前查看萧泠是否受伤。直到余光扫过她袖边的一点鲜红,皇帝瞳孔瞬间放大,抓住萧泠袖子的手都有些抖:“泠儿……你流血了!”
他慌忙四处打量着,拉着萧泠就像检查她周身是否还有血迹,却被萧泠轻轻抬手拦了下来。
“劳父皇担心了,儿臣无碍,至于这血……”
萧泠拧着手腕盯着自己袖侧的血迹,淡淡道:“不过是捕猎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一旁的皇后也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能私自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你知不知道母后担心死了……”
皇帝闻言不由得出面拆台:“嘘,别听你母后胡扯,她方才一直在跟你皇兄争论珺璟和雯华好一些,还是如晔和若锦更合适。”
萧泠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曾想她一句话,居然让堂堂太子爷放弃春猎的这个绝好的出头机会,转而跑去守着皇后转。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萧泠没有回头,却听见了萧皕那令人熟悉而又糟心的声音。
她一双秀眉微微一皱,她依稀记得这萧皕可是被皇帝禁足一个月,可这不过个把礼拜,这萧皕怎地就出来了?
萧泠这样想着,垂下眼睫掩住了流动的眼波,对皇帝皇后拱手道:“父皇,母后,儿臣就先去去换身衣裳了。”
她走在前面,盛玄胤不慌不忙地紧随其后,雁归的背上还驮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颜色过深让人看不见里间。
比他们先一步出林的褚昭和褚赫两人讷讷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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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皇后的意思,萧泠脱下了那身简洁干练的劲装和长靴,再次换上了一身锦缎罗裳。
比起宫里的服饰,这次的梅染色锦裙不似以往繁琐,除却了条条带带。高高束起的马尾被拆下,绾做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鸟髻,再别上一只款式朴素却又价值不菲的金簪,可谓是低调中暗藏奢侈。
萧泠婉拒了豆蔻递上来的金银首饰,提着略微有些长的裙摆就出了帐篷。彼时几乎所有参与春猎的人都已经归来,一一将自己一下午的收获摆了出来,尽情地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萧泠一眼就注意到了角落里一言不发却又格外显眼的盛玄胤,恰好盛玄胤也抬起头,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一瞬,二人心领神会,胜过千言万语。
终于,前面的所有人都展示了自己的战利品。轮到最后的盛玄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他身上,有嘲讽,有不屑,也有等着看他出丑的表情。
夕阳西下,阳光暖得有些发红。盛玄胤缓缓俯下身子,伸手解开了放在他面前的黑色布袋。
站在一旁的萧皕不由得冷笑,道:“这么小一个袋子,漠北二皇子该不会是连弓都拉不开,直接用箭扎了一只老鼠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不加掩饰地嘲笑出声。萧泠抬了抬下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场闹剧。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只见一向胆怯懦弱的萧沄居然为了盛玄胤挺身而出,面对如此言辞犀利的萧皕也是不甘示弱:“皇兄可真是眼界小了,换作是我,怕是宁可空手而归,也不会去捕一只老鼠,自取其辱。皇兄此言词语,可真是将这所有人都看做和你一样了。”
萧沄这一袭话可着实将萧皕气得不轻,他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指着萧沄的手指都气得发抖:“萧沄,你……你简直是太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