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波光与火光之中,萧泠眸光盛满了灿烂星火。她仰首默默注视着面前这一场盛大的烟花,而盛玄胤却站在一旁,始终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
从她的眉眼移到她的唇颔,最终停留在萧泠那双倒映出璀璨烟火的微弯杏眸中。
她在全心全意地看烟花,而他却在屏气凝神地望着她。
她眼中荡漾着的是万千烟火,而他眸中烟火尽处,清晰地刻着她的模样。
就在烟花盛宴进行到最高潮之时,一直望着天上烟花的萧泠却突然转过头,盛玄胤躲避不及,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猝然相触,擦出无形的花火。
绽放中的烟花照得萧泠的面容晦明晦暗,她微微抬手凝视着盛玄胤的眸子,一双杏眸笑起来圆溜溜的可爱:“玄胤,送你一场烟花,祝你往后余生都能如这烟火一般灿烂辉煌。”
她说着,微微歪了歪头,发间扶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这礼物,你可喜欢。”
烟火爆破声依旧响个不停,盛玄胤一时间被她的话问得有些迷茫。他神情恍然,沉吟片刻才堪堪开口:“我……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现在的确是十分欢喜的。”
听闻此言的萧泠不由得笑出了声:“喜欢和欢喜可不一样。欢喜可以对许多人,但是喜欢只可以对一人。”
她说着,挑眉故作随意地引出话题:“三天前你说的那个愿望,我许诺会在今日给你一个答案。恰好我昨日进宫觐见父皇时,他们二人还跟我提起了这件事。不知道你现在还想不想知道结果?”
盛玄胤勾了勾唇,幽暗的眸光比烟花还要明亮:“我若是知道了,结果便会因我而改变吗?”
萧泠耸耸肩:“自然是不可能。”
盛玄胤闻言眉眼过多惊讶,仿佛早就已经猜到结局一般:“既然一切已成定局,殿下不妨直说。”
“烟花声太大,我怕你听不清——靠近点儿。”
盛玄胤几乎是眉眼任何犹豫地走近,微微俯首等待着萧泠的下文。
此时烟花已经接近尾声,话到嘴边时萧泠却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她轻咳了两声,踮起脚尖抬手附在口边,声音轻柔:“我解除了和褚昭的婚约,就在昨日。”
盛玄胤闻言有些震惊茫然:“皇家婚事,更是先皇定下的,怎么能说作废就作废?殿下是如何说服陛下答应此事的?”
“啊,这个呀。”萧泠转动着眼珠,佯装自若道:“我就跟他说了一句话,奈何父皇他爱女心切,居然轻轻松松就给应下了。唉,没办法,本宫这该死的魅力。”
哪怕是一向表情举止淡定的盛玄胤此时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着她,带着些玩味的目光:“那殿下倒是说说,是怎样的一句话,居然让一言九鼎的一国之君当场废掉婚约的?”
听他这样问,萧泠也玩味地笑起来:“你真想知道?”
盛玄胤挑着眉头点了点头。
萧泠轻笑一声,缓缓凑上前去附在盛玄胤耳边,声音故意被拉得又长又缓:“我跟父皇说,我喜欢漠北二皇子盛玄胤。我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
犹如五雷轰顶,盛玄胤怔楞着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萧泠见他这般反应也是被逗笑了,她欢快地小跳着退开几步,在离盛玄胤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阵绯红悄然攀上耳根,在白皙如玉的盛玄胤脸上格外清晰明显。萧泠这时却弯着腰对上盛玄胤低垂的目光,笑道:“现在你知道什么事喜欢了吗?”
她看着面前之人从未露出的不知所措的表情,使坏般轻声唤道:“玄胤。”
见盛玄胤对她不予理会,萧泠倒也不恼,转而继续喊道:“玄胤啊,盛玄胤。”
“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夜寒霜重,盛玄胤缓缓掀起眼帘,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知道的便是他面前有一场即将谢幕的烟花,还有她。
而就在此时,猝然间一道冰冷的白色划破夜空。划过最后的灿烂烟火,径直朝着盛玄胤面前的萧泠袭来。
盛玄胤被这突如其来的暗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出手一把拽住了萧泠的手腕,往他身后猛地一带。恰好此时一直守在暗处的霍骁挺身而出,反手抽出腰间剑刃打在飞袭而来的暗镖上,发出“叮”一声清脆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