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学校之间的农用田,归那里的老师使用,可以种些东西,补贴一些额外收入--否则他们白天在班级里种着一群地瓜不说,晚上又一个人孤零零的,还真是没有人愿意待在这个地方。
没有灯红酒绿的肆意诱惑下,时光在这个村镇似乎变得极为缓慢。而学校向来是个围起来做伟大事业的地方,不与外面那些人接触的话,倒是个非常理想的养老圣地。
地瓜叶小学的前校长就是特地从中心校调下来的--不过不同于别的人“贪图”养老,他则是真心实意想要来搞教育的。
那个前校长在全国都很有名气。不止为他从教多年来培养出无数政要、文人,且也是他捐献了所有的财产,只要求能继续有一份工资可以养活他自己的举动而受人尊敬--是以晚年不堪盛名之扰的他,这才会强烈要求到地方来发展他的地方教育思想。
而就是这样一个有名气、且受人尊敬的奉献者,竟然在应该安度晚年的时候,却惨死在一个雨夜当中--就倒在了一大一小两个地瓜叶学校中间的地瓜叶菜地上,瞳孔放大,面目狰狞。
尸检结果出来的,果不其然是惊吓引起的急性心肌梗塞--那是任谁当时在哪也无能为力的。
前来参加吊唁的学生中也不乏名医,自是知道这一点,但那却毫不影响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吓到前校长,才会使得他白白送掉一条命的。
所以警察总局的人施压,检察院的人也发来公函,加上社会舆论的压力,甚至连解剖的法医都凌厉了起来......使得局长不得不派出破案率排名第三的严净西--抽掉了她手上的其他案子,让她来负责此案件的侦破。
至于为什么不是派第一和第二的来呢?局长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排名第一的高颖翔已经出国交流公干,排名第二的张飙飙则在某省全力侦破一场重大案件,所以当然是常年第三的严净西来最为合适--且如果是她的话,那么就算到时候破不了案子,那也还勉强是情有可原的吧?
不过也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严净西才感到更是棘手。因为到她这个身份的刑警来说,尤其是一名女刑警,在年岁渐长的时候要维护以往的荣誉,尤为艰难,一个不小心,抹杀的,很有可能就是以往的全部功绩。
那个前校长是在两个学校之间死去的。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他会出门且来到菜地这边。
当然也没人能够解释为什么他死的时候,下身赤条条的--其实他的下半身是被褐色的布单包裹着的,只是当时雾色的天气黑黑袅袅地看不清楚--那也是当他们为了避免暴雨冲走更多证据,把人转移到帐篷里面之后才发现的。
考虑到前校长一贯的声名,且严净西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所以这个特殊的细节,只有负责检查的法医和两个助理、她自己和局长知道。
而严净西之所以会报告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想和局长说那句话--“所以,不管我查出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据实以报......”
说是提前打下预防针也好,或者卖惨也好,反正这件事情,她预感并不简单--而她也注定是会卷入那堆泥潭里和人打一架的,自然并不乐意到最后却事与愿违--被人用什么所谓的声明考虑,压下她辛辛苦苦找来的真实。
急速行驶的车窗外景物向后飞驰,烦人的思绪如同恼人的风肆意地刮乱她的碎发,骚在脸上,憷在眉间。
严净西修长的手只是抬起来,单手撑着手肘,伸手遮住了自己的面庞--那个地方,怎么就该死地没一个人看见呢?且也该死地连个摄像头都是个摆设!
而且进到学校,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一要都没有的,这让她怎么查起?
那个新来的校长也实在恶心......严净西的头往后一仰,只是闭目,脑袋思绪却转得飞快,且快得有些生疼--那种恶心巴拉的男人也配坐在那象牙塔的中心!
本来要是那个校长也只是敷衍自己、歧视女性也就罢了,反正那是男人的通病。只是看他看自己的眼光--看自己是个女的,就眯起来审视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她的不修边幅,估计也想做些什么的吧?
就是那种感觉让她感到厌恶,所以她才提前先出来的,并且深感到此行的错误。
不过或许,其实倒真是严净西错了......她错就错在不该回头再看一眼那窗内的。
那房间里有个刚刚一直在打扫的老女人,六七十岁,头发花白--而就在严净西无意间回头的那一刹那,她看到,那个校长的手,摸向了那个女人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