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当他不知该说什么时,幸而申纪兰避而不谈这回事了,而是抬头看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峻又有涵养的样子。
“我好像快毁了我们今天的晚餐了……因为现在看上去这已经已经不怎么愉快,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对吧?所以我们只是一起进食而已了吧!”
对嘛,这才像是申纪兰该有的样子!
纵横心里不禁道了一声,渐渐也恢复了自己往日处事的自得,“是啊。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因为对自己那么没有基本的自信心,所以连和人吃饭也不想尝试了吗?”
“不是的”,申纪兰微微垂眸,似在沉思,“我只是因为不知道你约我吃饭的意图——所以很苦恼而已。因为我不喜欢以自以为是地态度去判断、然后用那样的成见去对待任何一个人,当然这也可以避免我的失误和尴尬。只不过你,我比较看不出来,所以……”
这是重点!纵横突然明白她的意思了,只不过纵横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申纪兰在说这种类似于感情剖析的表白话语时,她还是如此公式化的样子,而且还是非常认真的思考,没有一丝的旖旎!
纵横心里想着,顿时感觉有些挫败,只不过面上却仍风轻云淡,只是一副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噢,那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企图呢?”。
“四个”,这个申纪兰倒是很快的说出来了,似乎那些想法早就已经在她脑海中过滤过千万遍的简练。
“一是作为商人,二是作为男人,三是作为朋友,四是……你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想听之任之地随着时间发展而已”,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申纪兰抬头,看着纵横的眼睛。
“呵,这样不好吗?你也免得无聊......”,纵横失笑道。
“不好,因为被打量的人是我”,申纪兰快语了一句,只是一顿,复又微微垂下视线,“我可不会这样对人……”
“所以你现在是想让我坦诚我对你的目的,好让你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对我--就因为你判断不出来我的想法?”,纵横仍是含着笑,声音却有些凉。
“是”,申纪兰低低的声音,“你要是第一个想法我很欢迎,但,那我们就没有私下吃饭的必要了;而你要是第二种的话……”
说到这申纪兰顿了一下,“那我想更没必要了,我不喜欢和人一起。因为爱上一个人对我的一点不好,我都会痛苦、伤心、难过,而陌生人的大呼小叫却不会——我怕痛,我想我的生活干净清爽,即使很乏味,但还有音乐和书籍能拯救我”
“而你,如果你要是想和我做朋友的话,那么现在来个拥抱,我们可以下次再约个时间重新开始,不然的话,我想你会是被我的生活排除在外的”
纵横看着申纪兰细薄的唇语毕,不禁太阳穴有些跳动,“哈,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来跟我说这些话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么”,申纪兰沉吟了一下,纵使觉得有些不妙,却还是开口了,“你是第一种还是第三种?”
纵横的眼有些喷火,看着申纪兰,一丝怒气泄了出来,却是不语。
申纪兰不知为什么,看了那样的眼神有些怕,不由地解释了一句,“那是因为之前……我们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发生了一些关系,所以我才......否则我根本不会站在这里问你的……”,她有些讷讷。
“你这么说还是施舍我啦?”,纵横不解,又有些可气,“难道我就不能选第四种吗?”
申纪兰的沉默给出了回答,纵横很是挫败,“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人要会狠心才会活得好。我妈妈要是能狠心丢下我,她也能生活得很好”,申纪兰黯然一句,但声音却并不遗憾。
纵横现在觉得非常奇怪。按理说他们发生过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那么在这里听她说她母亲的事没什么奇怪,可关键是,他们又似乎并没有连接彼此的必要……
不过都怪他一开始的回答就出错了,现在才落了下成,怎么回答都不对,才会搞得自己进退两难又窘迫的样子。
纵横眉心狠皱了一下,本想说句狠话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另外一种圆滑——或许,他就是不想和她正面交锋,因为还想有所保留。
“那你想我是哪一种呢?还是说,你想的我也考虑都可以?”,纵横半开玩笑,想把气氛缓下来。
但申纪兰注定不会如他所愿了。
“我很少看不起人的,当然现在也很平和。而我能保持这样的现状,就是因为不熟悉。因为对某件事物的透彻熟知,你就会清楚它的弱点和本质,弄清楚了就不会害怕,也不会保留敬畏了,而且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暗地里要挟利用的把柄——你想让我对你随便的话,那就随便选吧!”
呵,如申纪兰所愿,这深刻的话题,终将这场约会变成了一场活生生可笑的闹剧。
(九)纵横
纵观纵横这么些年来的生活,还没有如此精心地被人用话给梗过的——当然被人算计过的倒是有,所以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茫。
毕竟在他认识的人里,从来就没只占口头便宜的那种,而其他的,不是靠不说话掩藏心思的,就是一出手把利益捞到手的……哪有像申纪兰这种嘴上脸上都恶狠狠地说开战,身体却一动不动的人啊?
纵横百思不得其解,也来不及反应。想要走却有些不甘心,再留下吧,又有些没面子,所以一时间踌躇不已。
但最终他的商人本性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仍是避而不答,只是看着申纪兰办公室隔间的一排西服,还算不唐突地划过那排衣服,转移了话题。
“呵,你不爱衣服的诱惑,可能是学校的美育不过关,没能培养你对艺术的兴趣?”
申纪兰看着纵横那修长指尖划过的一件件衣袖,不禁眉头轻皱,不想再忍受观看似的撇过视线,看向窗外,顿了一会,她才应道。
“要有那个的话,得吃的上饭才行……”
“你现在也吃的上”,纵横认真道。
申纪兰一噎,稍咳了一下,补充了道,“要得吃的好才行”
“你这想法也太根深蒂固了……”
“这个社会本来就所是有人分工运转的,我只要在我固定的位置上待着,幸福些就可以了......”
申纪兰说着,似乎再也受不了和纵横待在同一个狭小的衣服隔间了,没再看那被刮磨的衣服,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