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慈希华的二层安保很好。
尤其是自某天被小楼梯内(大厅正门的两个旋转楼梯是大楼梯,后面房间内的楼梯是小楼梯)敲门的金珀玉给吓到了以后,整个总理厅主房的安保系统就更加完善了。
但饶是如此,尽心尽力的孙孝昭还是被宗慈希华“臭骂”了一顿。
这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但却是在暗流下“平稳”进行的,甚至算起来,孙孝昭还算是被他人波及的无辜罢了。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宗慈希华生日那天,金珀玉非要把他的礼物送给宗慈希华——而且还是在大厅长桌宗慈希华才刚吃完午饭、所有人都还在的情况下——因为宗慈希华的生日在除夕,而现在是除夕前一天。
金珀玉知道在宗慈希华吃完饭后,她会直接乘车前往管家所在的地方,谁也找不到他们,所以如果不现在送的话,只能一个星期后再见了。
而宗而慈希华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
虽然从她上任以来,看上去最信赖、包容的人就是金珀玉了,所以就算宗慈希华严令说她不过生日,所有人、包括金珀玉都以为,她不会拒绝这个来自职场的“另类”生日礼物。
“这不合适”
宗慈希华道,似乎是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懒懒散散地听上去让人有不快感。
“为什么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那山的画和茶具您也收了的……”
再没想到,宗慈希华会有不收的时候,金珀玉有些“口不择言”。
宗慈希华果不其然皱眉了,“那不一样……”
可能也察觉了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善,叹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
“你要是真的要送,到时候等我非常伤心,或是做错什么的时候送吧——别出现在我面前”
“别以为那是给我的安慰……只要那时候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这样就够了,那样你的心意我就会收到了……”
“您是不是接受不了别人的好意?”,金珀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宗慈希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宗慈希华显得异常镇定,“是因为你的礼物跟我格格不入”
“您还没看过怎么知道格格不入?”,金珀玉冷笑。
“你送我的是玫瑰花衬衫对吧?我看到过你买了——虽然我喜欢玫瑰花,可我只穿纯色的衬衫。如果留下的话,只能等待三个月后被我处理掉的命运,因为我的衣柜没有不穿衣服的位置,所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保管早已经注定不是我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托词?你……你有的时候真是……你这拒绝是真的吗?那我换个你能接受的礼物你就会接受吗,嗯?”
“为什么非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拒绝呢?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拒绝了你就是了,不是吗?反正再重来一次的话,那种事你也做不出来了对吧?”,宗慈希华说着,瞬间觉得没了意思,想要转身离开。
不想金珀玉却欺近身来,令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倒坐在了椅子上。
“你做什么?”,宗慈希华抬眸,冷了声色。
大厅的仆人早已经在小管家的示意下离开了,所以金珀玉不介意问出口。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这样的?”
“是”,宗慈希华顿了一下,双手交握,很是坦然,“我最讨厌别人浑身雨水、沾满别人气息地钻进我的被窝了——就像你现在一直在做的事那样——试图想要撞进我的怀抱,所以我其实是应该讨厌你的”,宗慈希华看了他一眼。
“因为你做事不全,每次用完我的东西都不归位……比如说用完的纸巾要我收拾,吃完的盒子也要我弄——你不知道,只要是我的私人领域都是只有我一个人打扫的吗?”
“而且来我房间的一下午还用掉了我三分之二周的额外用纸——光这一点,我就忍受不了了,为什么可以自然干的手你却要拿那么多张的纸来擦?”
宗慈希华长出了一口气,“要不是后来我发现这的确是你的性格如此——毕竟每个人的感知灵敏程度不一样,不然的话,我不会原谅你”
“所以,你不接受我的礼物是因为我这个人?”,金珀玉步步紧逼。
“并不是。只是每个人对不是自己的东西从来都不珍惜,这点永远正确——你不是会一样吗?因为不是你挑的东西所以轻易拒绝了,你敢说你没那样过?所以我才会这么坚决地拒绝你的礼物”
宗慈希华默了一下,还是说了,“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跟你在一起会很疲惫——所以我更不想接受了。我跟所有人都说过不要送我礼物,那里面也包括你……我做得到即使你站在窗户边,如果我想关上窗户,也会自己走过去关的那样,你会吗,你能不麻烦我吗?”
宗慈希华抿了抿唇,溢出一丝笑容,“你做不到吧?”
“所以说你就是接受不了别人的好意不是吗?”
“可以这样说,你可以亏欠我,但我不会想要这样做……但这有些复杂——因为即使我也有这样的心理、行为,但是想和我做朋友的人不会介意这一点,而且我为了避免这一本能,我远离了,我尽力不去别人家做客”,宗慈希华直白地说。
“但你,对于你,或者是别人我仍坚持这一点,所以说要跟我做朋友,这一点首先要克服。而你不会,我也没强求什么,只是拒绝了你的现在礼物,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这还颇显得宗慈希华的风度了,至少她就算“做错”,也还是会和你“解释”一下的有始有终——这该死名誉心。
至此,金珀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她脸上有脏东西时,他伸手去拿,她却伸出手隔开他,却并没有看他。
一般宗慈希华为了明确传达想法,都会在必要的时候直视他人的双眼,只不过那天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距离就可以”
“你脸上有东西,我只是想帮您拿下来……”,他这样说。
“那你告诉我就行了”,宗慈希华只回了这样一句。
当然,送生日礼物的风波还未完结。
那天被拒绝了生日礼物的金珀玉,愤而将礼物盒子摔在了地上,在瞥见宗慈希华皱眉移开视线后,就似乎再也受不了地逃离了总理府。
而宗慈希华反倒是没有离开,只是也没登上约定好去管家那里行程,而且仍待在总理府里。
据说,那天难得喝酒的宗慈希华发了“酒疯”——虽然她也才喝了一杯。
然后在大厅里对着柱子,留下眼泪,侃侃而谈一个理性消费的话题,从银行的存款对于客人和银行来说是什么,以及信用卡和个人信用积分的效用再到第二第三产业的经济学理论,然后还飚了一大段外文……最后昏倒在了地上。
诚然,每年都要生几次病,根本不可能有匀称身材的、倒在地上的宗慈希华看起来有一种病态修长的美——细细瘦身材、偏生骨节又长,。
没有人敢去扶她,因为他们都记着大管家的叮嘱。
唯有从监控器里看的孙孝昭,堪堪地将一张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而宗慈希华一醒来,就立刻将孙孝昭召了进来,然后下发了饶总理府100圈的指令——在除夕夜的晚上!
虽然在孙孝昭跑的时候,宗慈希华吩咐了人开车跟着,而且在他跑完了之后还算一起过了除夕……
有人猜测,是否是因为他给她盖了毯子的错,但后来宗慈希华还毯子时的那声道谢打消了他们的想法,所以他们觉得,大概是因为她还未从金珀玉事件的余怒当中脱离出来吧!所以在过年唯一还驻守在她旁边的孙孝昭才遭了殃。
至今,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金珀玉的“错”,宗慈希华却向孙孝昭“开火”。
或许,这大概唯有时光与她知道——彼夜从小楼梯送夜宵上去给宗慈希华的金珀玉,在被她赶下来后,又上去了一次。
那时的宗慈希华正蜷缩在床上,一个行李箱大小的角落睡觉。
如水月光映照着她线条坚硬的侧颜,他在床边半是跪下,“臭女人,我爱你……”
床上那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但后来起伏依旧,而他没有发现。
的确,我没有在该有的年纪里,培养爱和责任感。所以,虽然我现在很有道德,但那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想展示的我而已--因为自尊——毕竟我不能跟别人表现得太不同,而且那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