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慈希华的脸色差了些,几分疲惫从她的眉心溢了出来。
宗慈希华彼时正拿起一支笔,她坐在那里,背后有她最厚实的支撑--一片窗外向往自由的天空,所以可能正是因为那,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过还算真诚地,她说,“我们还没深入到,我可以接受你的缺点的地步,所以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就足够了”
“什么关系,我们发展到什么关系了,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就由你来说停止?”朱云辰冷笑,突然走上前,欺身而去。
“你最好告诉我我能信服的理由,否则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由你说了算的”
宗慈希华似乎因为突然听到他那个平辈的称呼而有些不舒服,但顾及到他现在的心情,宗慈希华也就没计较这个。
她只是默默地移开了椅子,使自己的身体后倾了些,然后淡淡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家......噢不,是你们朱家所有的孩子,表面意义上来说都是亲兄弟--但其实真正有关系,而且还是朱家主母生的,也只有朱政凛和朱讯雅、朱茉棠三个而已”
“朱颜是一个不知名小三的女儿,正因为母亲死了,所以才可以寄名在在她的身下,而朱云笺是另一个情妇生的孩子,那个情妇至今也还呆在朱父的身边......朱家主母之所以会让他进朱家,是因为那个情妇其实生的是双胞胎,只有一个送走,另一个才可以入族谱.......”
“而至于你”,宗慈希华抬头看他,目光沉寂,“你就是那个被送走的--而且怕被认出来,不是还整了点容吗?你难道也忘了,我问过你两次了,你是不是朱家的人,你回答不是的,我相信了你--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宗慈希华似乎没看到朱云辰苍白了的脸,低头继续,“我并没有觉得有那有什么,我介意的只有我被人欺骗,而且受到攻击的不满--我知道你们所有家族的秘闻,却什么也没说--你们用我的身世、软肋来攻击我,就算你到身边来窃取情报,我也没有......”
“当然这也证明我不想见你们----不然我就会忍不住动手了。瞧瞧你们对我做的,或许在我上任的那一天,我就该死了,可惜的是没有成功......本来我打算要辞职的,但想想还是决定任期完了,再离开--但那也就没必要在说什么了,反正我们都是不会再相处的人,就这样吧!”
“为什么......”,朱云辰似乎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又难受又心疼地,只是用那样的眼看着她。
宗慈希华见此反倒笑了,“是我急着把你抛掉没错,可你难受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了,你又没损失什么--不过我倒是真的,不能继续背负你活下去了,这样子的期限,能让我不那么愧疚.....毕竟是你帮我下定了决心”
宗慈希华和朱云辰的谈话无人知晓,这其中自然藏了点宗慈希华的意思。
不过可惜的是,宗慈希华没有把这件事--其实她发现朱云辰是卧底的事告诉给管家,管家误以为她对他是独特的、是喜欢他的,所以管家牺牲了宗慈希华对他的信任,在某一天趁闹哄哄的时候,骗她一个要闻要签字,然后让她签了她和朱云辰的婚书。
而也就是这婚书,使朱云辰打通了所有的关节,长驱而入地将宗慈希华掳去,酿成了时国开国一来,一起最重大的总理绑架案。
事实上有些邪念一开始,就算控制不住的,无论它最初的欲望有多小。
宗慈希华自成年以后,一直过得都是来去如风的生活,因为她的谨慎,还从来没有失策过 ,不料这一次却失了马脚。
她极是痛苦极了。
“你要是在那之后不要不跟我说话,我也不会这样的......”
听到说这句话的朱云辰在旁,甚至还靠自己靠得很近时,被蒙着眼的宗慈希华更是烦恼,但不知出于哪种心理,她好像有些无所谓了。
“我不是不爱说话,而且不爱和你这样的人说话......”
这句话好似激怒了朱云辰,他的唇靠得宗慈希华很近,然后一下子碰到她的脸颊上了。
以前被刻意遗忘的被触碰记忆被迫翻了出来,宗慈希华全身都在痉挛,一下子晕了过去。
朱云辰担心她的身体,而当宗慈希华再次醒来后,她却显得异常镇定,甚至还试图向他分析起了他绑架她的真实原因。
“这次的事,朱家也有参与吧?是因为你们的信仰跟我的信仰不同,所以打算反抗我领导的政党统治?”
“不是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可那么没良心,居住着我费了好大劲才治下来的“居安”工程,却还反抗我的领导......”
朱云辰没有说话。
宗慈希华却自说自话。
“但我想,就算是你认为我所领导的这国家不好,那也是因为你所处的环境黑暗,才会让你有如此想法。我生活在这个国家最中心的位置,从我延伸而出的地方,我也会尽力做好,但很抱歉,你的我并没有做好,才导致这样--那需要你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做到--我不会怪你,但也不会宽恕你,就只是,走了就好”
朱云辰无话可说。
站在他旁边的人却跳了出来,“我们只想要你的地宫”
“啊,就是这个啊”,宗慈希华笑着,“朱云辰你为什么不自己说,还要等别人来说呢?明明看上去你和我更熟......”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宗慈希华抿了抿干燥的唇,声音却清冷了起来,“如果要是我的东西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问我要不是我的东西呢?”
问的那人可能暴躁得想要打她一个巴掌,大顾忌宗慈希华的阴险报复本性,所以也没敢触碰她的底线,只是仍远远站着。
“那是你妈妈的东西,而你不是继承了吗?”
“可我妈妈没说给我了啊--那只是大多数人认为她该给我的而已,所以我不能随意支配的”,宗慈希华是这样说的。
“你这意思是那地宫比你的性命更重要--你死也不会交出来了?”
“我没说它比我的性命更重要,是你这样觉得的”
“那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我没必要告诉你”
“你说不说!”,那人平地一声,吼了起来。
似乎受不了这般吵闹,宗慈希华皱眉,“人民。以我现在的身份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的人民”
“呵,那你......”。
“那我死了,你能放过他们吗?”
“你说什么?”,那人疑惑且惊慌,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宗慈希华为何会出此言。
“你想用人民来威胁我交出地宫,可那真的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我用比那地宫更贵重的我的性命,来换你不威胁伤害我的人民--当然,那其中肯定不包括你们了”,宗慈希华如是道。
那人听后不禁一怔,反应过来后却是冷笑,“好啊,我答应你--这里是一瓶毒药--你喝下它,我就放过你最钟爱的人民”
“你先解开我的手,我不习惯别人喂我”。
那人吩咐让人照做--反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而解开手腕的一秒过后,没有意料中的宗慈希华自己飞快解开眼罩,或是任何反击,她就只是蒙着眼睛,然后接过递过来的浓浓刺鼻味的药水,一口灌了下去。
足足一分钟过去了,才算有人反应过来——谁也没想到她的死亡来得如此轻易。毕竟这不符合他们对她一贯的认知。
他们没想让她死的,所以急着打算抢救。
只不过正在他们打算要这么做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外围警报的声音——有军队闯了进来。
在大库房里的人都四散奔逃,这下才反应过来的朱云辰,急切想着要回到宗慈希华的身边。
他拼命地朝她靠近,用尽一切努力,却还是被冲散,离得越来越远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躺在那,朱云辰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因为那是瓶是真的毒药!
一个人把楞在原地无能为力哭泣的朱云辰拉走--那离去的身影如同时光越来越远,像是被拉扯生长的狂风,把人的心,吹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