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理间深秀也是深夜才回来,一打开门就是朱鬼柳和缪辰都喜欢的那首,让他听了耳朵发麻的Rhapsody--其实理间深秀隐隐猜出了那首歌是缪辰作的,不然依照他对缪辰的个性了解,缪辰也不会对朱鬼柳表现出如此强大的热情很耐心--毕竟朱鬼柳实在不太符合缪辰那种喜欢一眼就见到所有优点的人的类型。
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不高兴了,虽然朱鬼柳很快地就换了耳塞听歌,也笑着问他要不要吃点夜宵,他的脸色还是没有放松下来。朱鬼柳见状似乎想说什么似的,却是没说,理间深秀就更是赌气了。
然后径直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浴室,在出来后直接就把还在茫然状态的朱鬼柳抱上床去,一夜偏执强硬的生活。
二晨起醒来,仍是无法一下子动弹、呆呆躺在冰凉了一半的床铺上的朱鬼柳不禁想,他们这样算什么呢?算是跟她亲生父母一样,是因为其他原因撮合的令人难受的存在吗?
所以,他们曾经掉进去的地方,她现在却是已经跳出来又掉进去了吗?
朱鬼柳不敢想象。
她从小样子就似乎这样老成,也不比别人老的快的原因,就像是从她家里的长辈们都去世后,她就被养成这样--一直简单而又深沉封闭,用自己的一套方式去活,不想别的,也不被什么细微的情绪所打扰……
她也向来是很有她干爹所说的博大情怀的。
可现在,却每天因为理间深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牵引着,悲秋春月的--朱鬼柳想杜绝这样的时间浪费,所以决意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她的心心念念,别人所谓的缥缈司法研究事业上。
不过打算是好,却抵不过其他事情的冲击。
因为理间深奈现在是喜欢男子的,所以自然没有后代。
而他们“破例”让朱鬼柳进入他们这个高层的社会,目的就是为了为理间深秀生下孩子,所以整个王室上层就为朱鬼柳为什么还没诞下子嗣而着急起来。
而因为朱鬼柳的身体一向不好--没什么大病,却也没什么大好健康就是了。所以她们就给王后献谋献策地说了很多方法,却一直实验在朱鬼柳的身上。
一天三餐都是酸柠檬汁鱼,生牛排,半生卷面等等,还加了朱鬼柳最不喜欢的特有香料……不过为了能怀孕,她也忍了,毕竟以她三餐不定又极挑食没人管理的生活,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能顺利怀上宝宝。
只不过纵使那样,那些她从没这样吃过的东西,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进入她的口中,在她的身体里消化。不知道是不是一想到这个她才恶心的,她老是吐了,搞得好像真怀孕了似的。
王后她们看到,却也没觉得这么快可能见效,只是持续着她们“战争状态”,尽力给朱鬼柳吃完贵女太太们提供的生子大法。
后来几乎吃素的朱鬼柳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一天她在王后和买的妇人的“殷切”目光下,只好吃完了一盆小肉汤。
本来也还没什么,直到朱鬼柳突然捞到一块脐带模样的肉时,她就几乎快要晕倒了。可她没有晕倒,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地不可置信--她刚刚竟然吃了别人生产脱落的胎盘!
这简直是,以朱鬼柳精神和生活洁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可是她却做了,虽然是后面才知道的……朱鬼柳马上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而王后她们则捂着鼻子跑开了,只吩咐人进来收拾一下。
夜晚,一个人蜷缩坐在书房里大沙发转椅上,浑身几乎白的透明的朱鬼柳,就这样目光呆呆地看着桌上已经整理好的各地物价清单,脑袋里又不禁想起下午她吃了的东西,把头埋进膝弯,朱鬼柳忍不住想哭。
而且她又想起她整理的这份物价清单,抨击损害的是以理间深秀为首领导的、像缪辰那样垄断物价的家族的,她现在的身份、吃穿都是依靠这样的制度,她又怎么能那样去反击他们呢?
更何况,这件事缪辰不知道,可她知道啊!
她怎么能在发表了那样抨击他们的言论后,还装作不知道作者是谁地和他继续相处呢?可……他也是在西国不多和自己最谈得来的人啊!
朱鬼柳陷入了两难,又被自己吃了某些人身体的一部分的事实给搅得翻腾得难受,就是想着想着就不由地想起以前的日子。
那些过往被她从记忆里翻了出来,一遍一遍地,无论温暖寒凉,却都不比不上她现在的处境悲凉,朱鬼柳不禁在空无一人的二层宫殿嚎啕大哭。直到在书房哭着睡着了,像个婴儿等着人拍背安慰哄着似的,暖光灯光下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而理间深秀也是,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归来--他也每天忙着,虽然没告诉朱鬼柳他在忙些什么,但也忙得很理所当然,让人不敢打扰。
理间深秀最近也知道母后为了让朱鬼柳怀孕,给她吃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的,也给他吃了不少其他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深夜巴巴赶回来找朱鬼柳。
可是当他看见书房亮起的灯光时,正要过去,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的月见却禀告说,“王妃说她晚上睡书房……”
理间深秀不信她就算忙事情的话,在里面听到声音就不打算出来见一面他,可朱鬼柳要已深深地沉入了黑暗的世界,自然无法知道。
然后理间深秀看着月见的脸,蓦地理解了另一个意思--难道朱鬼柳她,是不喜欢自己到想和他分房睡了吗?
不知为什么理间深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脑袋也一阵阵发蒙,倒是一下子将他对那事的热情消减了下去。
他强自镇定了身体,才稳稳地转向他们的卧室--噢不,他的房间走去。而一直低垂着头恭敬的月见,却在这走廊地末尾黑暗处,漾起一抹得逞的暗笑。
呵,历来的悲剧合成,都是小人作祟,加上双方不够信任宽容所致的--而这些促成婚姻裂痕的一切,在他们的生活生命,甚至信仰理念里,通通都有。
自从那夜过后,理间深秀在朱鬼柳的眼中更加忙起来了。
没什么和她说话,也没带她去晚会--后来理间深秀说她在晚会中老是有“麻烦”,他在另一头和人谈话时又会担心,所以就干脆不去的好。
朱鬼柳心里本来有点觉得怪异的,可她自己也的确--每次不是不懂得吃这里本土的东西、别人碍于身份,她不主动要人帮助,也不好意思上前请缨。而是就那么呆坐着,看别人吃过一遍还是不会弄,最后还要理间深秀过来帮她弄才算了结。
再不然就是她也不会跳舞,学了也是神经传导慢似的,很怪异的步伐,也没好意思献丑,所以理间深秀又不好抛下她去和别人跳交际舞,来通过一些方式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诸如此类种种,加上理间深秀说得自然,朱鬼柳又是很相信他的--而且朱鬼柳自己本身也不喜欢去,所以也就沾沾自喜自个待在宫里。
只不过这样一来,理间深秀本来每天就在忙,到现在竟是连偶尔在一起晚会相处的时光也没有了。
似乎察觉到儿子对朱鬼柳冷淡的行为,一贯强势的王后也不折腾她,只是却是有其他种种的事情发生。
比如王后宫殿里她最喜欢的一块裁剪布不见了,朱鬼柳简直被那无声质疑地眼光弄得浑身刺痛,整整失眠了好久--结果三个星期后发现是被王后很宠爱的一个贵女拿去做衣裳了。
王后和朱鬼柳第一次见到那贵女穿着那布做的衣服的时候,都很震惊。但在事情问清楚后,她们却什么也没和朱鬼柳解释,倒是王后搂着那个贵女笑道。
“咦,这料子也很衬你……哎呀,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要拿不用跟我说的,道什么歉……”,将朱鬼柳忽略得干净。
朱鬼柳认得那个贵女是曾经传的沸沸扬扬要和理间深秀结婚的人,也王后最中意的女子,美艳,大方。
朱鬼柳倒也是强迫自己忽略掉她们的做作和亲近,只是理间深秀最近出外不在,麻烦事却接二连三地来。
继上次“偷布风波”之后,宫里又有风言风语,说朱鬼柳和理间深秀特意留下来保护她的虎臣--那个外貌英挺的侍卫长混在一起。
朱鬼柳也不知道她明明是个一向都洁身自好,也很有分寸。不说有洁癖又没有安全感的人吧,也是很正直的人,这辈子还能跟这种事扯在一起!
她也只是偶尔看虎臣鱼玄他们辛苦,毕竟之前也是最开始就认识的,所以会平时多关心一点,也没问什么,就是关照健康而已。所以最开始一听到这种话,朱鬼柳都气的哭了,理间深秀从外赶回来,看见她坐在床边哭着,不禁皱了下眉。
朱鬼柳不知他是心疼自己,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对他一个远归的丈夫,有些太失态了或者怎的,只不过理间深秀只是皱眉听她说了一句,“我没有,是别人……”
之后她又哭着说不出话,发现没有什么理由说服时。理间深秀就说了一句,“虎臣在华国那次伤了他的……不能那个,这我知道,你不用管,我会和母后说的”
朱鬼柳听后抬起累迹斑斑的脸不由地问到,“可别人不知道啊!而且……别人想诬陷我,这次不成,那下次呢?如果说我是和别人那怎么办?”
朱鬼柳实在无法忍受这接二连三对她名誉的诋毁了,所以说到别人的时候,也不太敢确定的她,隐晦向理间深秀暗示了那个诋毁她的人就是王后--因为她看了一眼王后宫殿的方向,而理间深秀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也只是浑身气息一窒。
说了一句“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然后朱鬼柳知道,他刚刚的皱眉绝对不是心疼自己的。
而理间深秀好不容易回来的这夜,朱鬼柳却发现理间深秀待在王后的宫殿里还没有回来。她也隐约感觉早上的谈话那么不愉快也是不该,毕竟他也很忙的,好不容易回来还这么糟心。
只不过她如今的脾气其实也是收敛不少的,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这么快恢复,然后站在宫殿门口等他。
在寒风中苦瑟站了许久的朱鬼柳,后来才从路过的仆从那里知道,原来理间深秀是早已经回宫殿了的。
朱鬼柳不明白为什么他回来了却并不回房间,然后,朱鬼柳就上了二层理间深秀的书房看到,以为她“分房睡”是“抗议”他、而且并不知道她早就回他们卧室住了的理间深秀,在他从不让别的女性进的书房里,和一个女人聊的正欢。
朱鬼柳感到有些奇怪,她不知道他是多早前回到这里的,还是说刚刚她在为他打扮的时候,原来他就在隔壁和另一个女人这样,温柔和煦地说话--朱鬼柳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见他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不知为什么,朱鬼柳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然后理间深秀的目光越过背对着门的那个女人看向她时,她冷淡得看着理间深秀,像是在看着别人似的。
那个女人,朱鬼柳看到那个女人没有梳分头的头发--还未结婚的女性都要这样梳头的。
那个女人看到理间的目光刚要侧身转回,朱鬼柳莫名地心里升起无限地恐慌--不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可那个女人身上那身,曾经王后最喜欢的裁剪布的料子衣服,让朱鬼柳心里的最后一根线压断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小伙伴,却被恶魔化作的伪善女孩给拐跑了似地,吞了一直苍蝇似的恶心。
于是朱鬼柳趁那个女人还未来得及转头的时候,就转身跑了。
然后报复性般的,朱鬼柳把本来一直悬而未发的物价法发了出去。
虽是匿名,但这种反对神学统治下的皇族王室之地,竟然出现这种“叛徒”,来反对理间深秀引导的贵族等官家族统治,却是国际上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很多等着在看西国s国的笑话,而朱鬼柳似乎也意识到了一点--按照这种搜查“全民公敌”的水准目标,其实她们应该很快就可以查出来是她做的事情吧?
朱鬼柳心里蓦然感到了一丝恐慌。所以朱鬼柳在后来有的时候晨起去拜见王后她们的时候,总担心她们知道是自己做的--可能她本来也就是理间深秀所说的那种伪君子吧!
明明一直抨击西国的不好,却是最喜欢那种发展于那种经济之上的慕斯,漂亮的东西,还有理间深秀。
朱鬼柳一贯表里如一的本性,本应该在她们大骂那个西国叛徒时,站起来承认的,可她偷偷地瞥一眼后到也来的理间深秀。
接收到他那淡然深长的一瞥后,不知为什么就说不出来了。
她总感觉他是知道了的,或许,还为自己做了隐瞒--只是却并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而是他丢不起这个面子。
朱鬼柳本来还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一直很想说什么的。
可是没想到,理间深秀却祭出之前被他派出在外学习缪辰来解决这个悬而未决的丑闻--前一段时候缪辰被理间深秀派出去的突然,走的时候朱鬼柳也不知道。
是以回来却也是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用他最新在异国他乡写的奇异的书压过了朱鬼柳匿名发表的物价抨击法。
也不知道缪辰在那遥远的异国他乡经历了什么,他的文风变得诡异、令人难受,压抑得感觉。很像是那首当初被排名十大难听歌曲之首的Rhapsody那般。
倒是缪辰自己,只说了一句,“只要我自己知道有人看得到,看得懂就好了,为什么我要管别人的看法呢?
虽然缪辰之前的作品,都很符合大众胃口,也成功做到了在西国阶级差别这么大的地方,使他自己成为一张老少皆宜的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