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孚惠心有些茫然了,“我哪里有……”。
孚惠心的话被打断了。
因为她在“争吵”之余突然发现了地上的阴影,一抬眸看去,才发现转角处的那个她被拜托了好几次要采访的人——正看着她。
孚惠心按掉了电话,朝他走去。
她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为了不想有在回去之后更大的麻烦。
“你好……我有很多话想和你探讨,不知你是否有时间……”,孚惠心说着,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了——这话说的。
没想到陆就却是顷刻间答应了她。
孚惠心如释重负。
如约的采访完成以后,不成想陆就却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孚惠心一愣,瞬间想通了关节。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看自己正直可怜才会答应的,却原来,还是以为自己以前的身份……
是的,陆就理应当认得孚惠心的。
因为孚惠心多年前是时尚这一方面翘楚,她自己也是,穿的衣服,紫红蓝绿,样样皆是珍品,贵不可言。
而且她也是个不可多得时尚品收藏家,经她手的物品,每件都是、也都会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简而言之,那也是她作为一个工作者最辉煌的那几年。
之后的她默默无闻,因为不知为何,她只穿着粗布麻衣,在一场发布会上说她要去当一名伟大的志愿工作者后,就彻底消失在公众的眼界当中了。
所有人都当这是个笑话!
她以前洁身自好、高不可攀到连他们这些有素质,风度翩翩的人,都看不上,又怎么会“自甘堕落”地去给那些愚不可及的人做事情呢——即使后来证明她真的那样从他们的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们也不相信,她会真的去做那些事情。
而对于陆就的问话,孚惠心只说了句,“你是觉得穿这样衣服的人没有这样的本事采访你,所以才这样问的吗?”。
陆就想回答是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眼,他就是说不出口。
孚惠心叹了一口气,“你别……再这样了。我生来就无法正常应对、或者说是个被变成无法应对社交生活的人——以前的我广开宴会,在所有人面前侃侃而谈都是骗人的——我是很虚伪,只不过现在想要真实而已”。
“为什么?”,陆就不觉得他问出了个蠢问题,只是不明就意。
“我今年二十有七,却在闹市中孤独地度过了约十五年的生活,余生也是大概如此——但我还没明白我来这世界上的意义,所以还要活着。只有远离他人我的寿命才能延长,所以虽然我也打算好了它该在某个时间点终极的打算——因为没什么意思,但我是说真的,我也无能为力,我就是提不起兴趣再做那些事。即使你要我假装我也懒得,事情就是这样,我是可以继续主持宴会,也可以跟你们侃侃而谈那些远离生活本质的事情……但我怕我说到一半,就会不由自主地住口了,然后落荒而逃……”。
孚惠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还有话可以继续说,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还要说时,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悲伤起来。
仿佛控制不住的,她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羞耻表情,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返回了车上,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