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苏先生,你报告里提到的那份胃部切片,是谁提供的?”。
瞧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责怪那人的唐突,掩盖了苏万良的光辉。
毕竟已逝之人,哪有现世之光重要?而且要不是那人是苏万良以前的旧友,众人几乎都要将他轰出去了,只不过饶是有那层关系在,在场的人也还是都为苏万良纷纷不平起来了。
苏万良眯着眼,似乎也被这俗世的纷扰给烦的不耐了,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他到晚年也几乎就是不怎么说话的,径直离开了会场,回到了他与左慈曾住过、如今也仍住着的繁花院落。
而那在报告会上质问苏万良的人也紧随其后的跟来了。
未等苏万良谢客,他就闯了进去,怒气冲冲,“你说,你研究的那些......到底是哪里来的?”。
苏万良却并不语,仍旧一言不发。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丧失了这样的功能。
倒是那人一直在闹着、说着,似乎要把这几年未同苏万良说过的话全都指责出来,像吃了个炮仗一样。
苏万良还是沉默,无波无澜,直到那人冲口说出一句,“是左慈吧!是你把她剖了研究了吧?”,这才算拨动了他的一分心弦。
只是这心弦的荡漾,拨着拨着就拨出了滔天的巨浪,苏万良突然满目发狂,睁眼欲裂,却只是喃喃。
“她自己愿意的,她说只要我在她家人面前给她宠爱......假装宠爱她,不要让她察觉就好--这是一场交易,虽然并不公平,但我给了她想要的虚荣,而当她说“这真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时......作为我的回报,我就可以拥有她的身体”,苏万良说着,双手捂住了满脸的泪水。
那人听了,却是浑身发抖,不禁冷笑一声,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再没有人愿意也是......你怎么能这样!你那研究......是要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你根本就不爱她,为什么还占有她,让真正爱她的人无处安放?”。
苏万良却是低头不语,半晌才苦皱眉眼,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后悔了的,我后悔了的......下第一刀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苏万良痛苦地说着,“我舍不得她,我舍不得......”,哭的像个走丢的小孩。
风转着,雨飘着,太阳的光辉也无法阻挡乌云的视线。
左慈,左慈,乍一听来似没任何意义,但仔细想来,心房于左,她的出生还是有很大意义的,至少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只见那人喉头一动,轻风袅袅,余音送来一句再不复提。
“这是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