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是名校的双学位博士,主修医学和文学,上班就上上课,有事就交给助理。下班就出去吃个晚饭,不然就点外卖--日子生活得很滋润也很惬意--可谁都不知道,即使是换了一个灵魂,他的世界也还是滑向深处的黑暗。
因为异常难以入眠,和对光线、声音异常敏感的体质,他进而演变成成了厌恶大部分人的畏惧心理--那是他这个后来者也难以缓解的双重疾病。
畏惧到什么程度呢?他每天得穿着尿布上班,而且要少喝水,说话的时候不看人眼睛,不和人靠近一米以内等等--那的确很可笑。
可是却是谁也不能知道的。
因为他的母亲爱他,所以他怎么可以让她丢脸,让人知道她有一个一跟人接触就会想尿裤子的孩子呢,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羞耻?
所以他放下了,他放下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探寻,非必要的时候,会把自己龟缩在自己的壳里面--反正他本就不是主动的人。
那剧痛把刘茁也束缚住了,只是陌生的灵魂让他喘了口气。
日子照常过着,没什么大事也没什么小事。总归也就是那些事。
原先的刘茁在死之前,把所有的钱都捐了出去,他是个好人,不过可苦了他。
原本他还想着来到这陌生的世界,要去外面走一走的,现在也只是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不过最近他白得了一笔钱,或许可以支持一下他的想往。
数额不多也不少,刚好三万。他搞不清楚来头,但后面搞清楚了,却高兴不起来--他们让那些可怜的白菜花先签字,再发钱--反正字已经签了,发多少他们说了算,然后其中的一部分,就需要“孝敬”到他这儿来.......刘茁不怎么高兴,于是钱也还是捐了出去。
他躺在床上,整个人只是恹恹。
说真的,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怎么样,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因为就算是乞丐,他能给他点钱,帮一会,可他也帮不了多久还徒增烦恼。所以他理应当最关注自己亲近的人才是。
但他自己的家里也没什么可关注的,而且长大后,让他更加不想去冒那关注的风险,也只想着逃避,所以他只好关注起那和他毫不相干的芸芸众生--但那也太里令人痛苦了,他想。
他的人生已经过了大半,且依靠他那残弱的意志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那声音说过它可以随时离去。所以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只是,为什么?凭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却要为此痛苦不已?凭什么他要有怜悯那种东西,还要任它在他的世界里像野兽般横冲直撞,直把他溺死在里头才算罢休?
但那也不能怪他太软弱了吧?怪就怪这一切都太快了,这发展也太快了......或许这个世界上本不想让我们那么快的,可是你看看,那些活生生跳动的心都是假的,更何况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