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江母灰黑的指甲就要抓到黄翠的脸,江月当即从黄翠的身后跳出,一头撞到江母毫无防备的腹部。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江母的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忘抓住江月的头发拉她一起垫背。
为了方便晒粮食,张平家门前可是实打实的水泥地,江月怕江母真摔出什么毛病,最后还要她来买单,于是心甘情愿地当她的肉垫。
在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后,四下难得地静了一瞬,随即又被江母刺耳的辱骂声打破。江月下意识就要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江母推开,却只感觉右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江母见江月丧失反抗之力,毫不客气地往她身上施加拳脚,疯狂的模样像极了家暴时的江父。江月用自己尚且能动的左手吃力地阻拦,但对于江母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来说犹如杯水车薪。直到黄翠尖叫着喊快拉人,被吓傻的张平才反应过来去把江母拉走。
期间江母挣扎个不停,甚至有意识地攻击着张平受伤的小腿,这让张平有好几次差点松手让江母挣脱。感觉到自己快要力竭,张平咆哮着向从头到尾都在场像个看客般的王和贵喊道:“王和贵!你不是村支书吗?!你怎么看见纠纷也不调解啊?!”
被点到的王和贵丝毫不慌,慢悠悠地为自己开脱:“古人有云,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人家母女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随后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劝你也别插手,当心被有心人讹上。”
说完王和贵心满意足地往自家门前走去,在路过李老头面前时,还戏谑地问道:“老头,她们这戏演得出彩不?”
李老头没说话,一双粗糙的手摩挲着手杖不知在想些什么,反倒一旁在察看江月伤势的黄翠忍不住阴阳道:“有些人就只管作孽吧,反正他子孙会替他担着。”
此话一出,王和贵瞬间变了脸色,阴戾地骂了句“死绝户”后将家门用力一甩,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原本还纳闷江母是怎么找过来的江月这才明悟,多半是江母为了乞求王和贵的原谅,一路跟着他回家,这才误打误撞找到了自己。
想到这,江月看向已经放弃挣扎,正蹲在地上哭天抢地装可怜的江母,冷静道:“妈您别哭了,您就算是把眼睛哭瞎我也不会嫁给王和贵那个傻儿子的。家我暂时也不会回,等我们彼此都冷静下来再商量以后的事吧。”
深知如果今天江月不回去,自己一定会被暴怒的江父打半死的江母当即软下声音,像是一个在看懂事孩子的慈母般关怀道:“那怎么能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过夜多危险啊!听话,跟妈回去。”
终于弄清楚今天江月为何来找自己的张平连忙接话:“不危险不危险,月月在我家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怎么会有危险?!”
黄翠一如之前阴阳王和贵般对着江母阴阳道:“月月这么个乖孩子去哪都没危险,我看是只有回家才有危险吧。”
江母被黄翠说得心头一梗,色厉内荏地警告道:“江月再怎么说也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要再这样我就报警说你们抢孩子了!”
“那你赶紧报警,我还生怕你不报警。”黄翠心疼地指着江月大面积擦伤的胳膊厉声道:“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警察来了是说你虐待孩子还是说我们抢孩子!”
张平在一旁适时地煽风点火:“就是就是,我们这可还有证人呢,你快赶紧报警!”
直到张平这么一说,江母才注意到一直在大槐树下坐着的李老头,神情不屑:“一个要死的老头能算什么证人?怕不是在去报警的路上就一命呜呼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关己重重拿起的李老头当即站起身,用手杖指着江母的面门破口大骂道:“当年粮食紧缺怎么就没饿死你这种脑子称量不过二两重的白痴!你不是要报警吗?!来!我这就帮你报!”说着另一只手利索地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个按键手机。
江母见状内心焦灼,她之所以敢提报警就是仗着邻里只有王和贵有手机,如果张平要报警就必须去找王和贵或者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去镇上的警察局,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居然就有手机!
江月也没想到李老头居然会有手机,毕竟在这年均工资估计都超不过一千元的大山里,拥有一台售价至少两百元以上的手机实在是件奢侈的事情,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李老头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