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门外的摄影师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可奈何,只能等着节目组的房车跟过来在门口过夜。
李老头家的门本来是扇非常符合他木匠气质的老木门,但江月来了以后每次开关门实在不方便,就托张平在镇上买了一扇据说上锁后内外都能打开的门,这也是江月为什么敢直接决定将许识带回来的原因。
只是按照她的计划,她可以带着许识偷偷进去睡一晚,然后第二天再早早离去,唯一失算的就是刚刚的谈话声居然将李老头吵醒了。但不应该啊,李老头平时晚上睡得又早又沉,怎么会这么晚还能被吵醒呢。
排除一切不可能,江月思来想去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老人家寂寞了,毕竟明天就是李老头的生日,她正准备明天搭节目组的车去镇上给他买生日礼物。
江月沉思间,一旁的许识已经被李老头从上到下盘问了个清清楚楚,就差没把许识的裤衩颜色给骗出来。
在一番询问后,李老头这才安心地指向距离江月房间最远的另一个房间,对着许识道:“那里有张床,你从柜子里把被子抱出来将就一晚吧。”
李老头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江月憋着笑附和道:“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去将就一晚吧。”
许识依依不舍地向江月道晚安后,来到李老头所指的房间,从一股霉菌味的柜子里抱出同样沾满霉菌气味的被子,在木床上和衣躺下。
刚闭眼他就想起了在医院里捡到的那张验伤报告,从口袋里将其掏出反复阅读,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刻在心底一般。
江月站在屋内,透过窗看见许识所在房间的灯久久不熄,她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轻声敲窗。
许识循声望去,见江月站在窗外,他做贼心虚地将报告藏在被子里,起身将门打开后对着江月悄声询问:“你来干嘛?”
江月小声回答:“我这不是担心你洁癖,所以过来看看嘛?”
注意到许识身后已经被摊开的被子,江月微微耸肩:“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挥挥手准备离去,许识拉住她的手,意有所指地问道:“你每次受伤都像今晚一样吗?”
江月故作迷茫,反问道:“哪有每一次?不就这一次吗?”
许识看着江月装傻的脸,怅然所失地松开手,轻声道:“晚安。”
江月不明所以回了句晚安后回到自己的屋子,掏出医院的缴费单仔细查看。在看到多条余额取出记录后,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钱这么快就不够了。
她只交了江母的医药费,里面可没包括江父乱花的钱。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因为后脑隐隐作痛很晚才睡着的江月就被一阵锯子锯东西的嗡嗡声吵醒,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平日里熟悉的身影,反而是许识认真的侧脸。她一时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抱着茶杯从堂屋出来的李老头见她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地训道:“不就是锯个木头吗!你天天锯还能没看够?!”
江月连忙辩解:“不是爷爷,这怎么是他在锯啊?还…还锯得这么烂!把木头锯废了怎么办?!”
李老头毫无所谓:“废了就废了呗,本来就是上一批家具用剩的废木材。”
江月的疑惑溢于言表,李老头见状冷哼一声:“要想进咱们家的门,是人是鬼都要先锯上两根木头吃吃苦头。”
江月嘴角抽搐,觉得李老头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把人拉进堂屋认真解释:“我和他真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人家可是城里来的富家公子,出了乐山哪还记得我啊!我说喜欢也就是安慰一下他!不然这节目还怎么录啊!”
江月说这话是在说服李老头,也是在说服自己。她对许识的心动是真的,但没有未来也是真的。在割裂的精神状态中,向来事事周全的她漏听了屋外局促逃走的脚步声。
李老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许识狼狈的背影,轻抚着手中的茶杯轻叹道:“你能认清就好,有些东西不是遇见了就能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