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还有些不自在，化妆师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局促，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感受到软软的海绵轻拍在脸上，怕有东西进眼，又怕妨碍到化妆师的工作，林栖只得更加闭紧眼睛。
眼睛看不到东西，林栖的思绪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散了开来。
她不是没看见过周青青和宋知倦相处时的样子，也很早就清楚他们关系应该还不错。
自己也曾因为这点，想过要远离宋知倦。
可她后来接连被宋知倦或直接，或间接地保护了好几次。
她开始自欺自人，告诉自己他们两个是独立开来的人。宋知倦他，或许只是不知道周青青从前的为人而已。
直到她知道宋知倦就是从前的转转哥哥，自己基于这点，而树立起来的一切逻辑都因此开始崩盘了。
她不知道，宋知倦为什么会跟周青青走的这么近。或许有隐情，或许，是他还在耍她吗......
林栖无声叹了口气，她其实很贪心。
贪心地想要可以有一个人，能一直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因为幼时的情分，因为他曾经对她的照顾......
这些都让她对此产生了迷幻的错觉，让她以为宋知倦就会是这样，可以坚定选择她的人。
只是她也没想到，剖析的时刻来得这么快。
林栖心里一坠一坠的，像是沉进了谷底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化妆师很快妆完了林栖的妆，还替她快速挽了个古风发髻。
取下林栖原本有些朴素的簪子，替她带上簪花、簪子等鎏金配饰。
等到全部弄好后，化妆师满意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之后用手肘撸了撸自己快要滑下来的袖子，最后才对林栖说：“小姑娘可以睁眼了。”
林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听到这句话，她眼睫轻颤一下，睁开了眼。
镜子里的人，涂上了薄薄的粉，眉毛修得细了些，青灰色的眉笔将眉形勾勒的特别漂亮和古典味儿十足。
两边脸颊打了些不会喧宾夺主的淡粉色腮红，将真正的视觉重心定在了嘴唇那一点朱红上，红而不艳，美而不俗。
精致的妆容加上清丽的气质，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林栖看着镜中人微微愣神，突兀地想起周青青，忽然学着她的样子嘟了嘟嘴巴。
宋知倦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眼神一暗，喉结滚动两下。
良久，才移开视线，问化妆师：“她化好了？”
“好了。”化妆师点点头，开始收拾起她的化妆品。
在看到桌上林栖自己的簪子后，忙递还给她：“差点就忘了，小姑娘自己收收好。”
林栖接过来后，一时没地方可装。
就在她犹豫间，手上一空，簪子就到了宋知倦手里。
见她望过来，宋知倦轻描淡写地催促道：“化好了就去换衣服吧，要开始拍摄了。”
林栖：“......”
拍摄要紧。
可是，她迟疑着出声：“衣服......”
化妆师“哦”了一声，带她到隔壁更衣间，指了指挂在架子上的红色汉服裙子：“就是这件，汉服会换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林栖摇了摇头：“不，不用，会换的。”
“那我在外头等你，搞不来就喊我进去帮忙。”
“好，好的。”
说是更衣间，其实就是用几块木板，临时隔出来的一块区域，连个镜子都没有。
林栖看着衣架上唯一一条红色的汉服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把周青青说她也是搭配红色汉服的这个问题给问出来。
利落换好了衣服，跟着宋知倦去了先前搭好的拍摄场地。
周青青却是看见了她中意的那条红色汉服，此时正端端正正地穿在林栖身上。
她立刻不愿意了，生气地问宋知倦：“这条裙子不是给我搭配的吗？”
宋知倦淡淡撇她一眼：“不是。”
“凭什么？”
“凭她会传统非遗。”宋知倦实在懒得理她，“要开拍了，麻烦周小姐往边上让一让。你挡住镜头了。”
周青青整个人都快炸了，她又气又急，问：“不是应该我先拍吗？我妆都化好了。”
宋知倦吊儿郎当坐在租来的监视器后面，幽幽开口：“我之前没跟你说吗？流程早就定好了。栖栖上午拍，周小姐下午拍。”
“你发型不是还没做好？”宋知倦眼神寡淡，没头没尾地说。
周青青：“？”
“快去找化妆师吧。再晚一点，怕是她觉得已经完成了工作，就要走了。”
周青青面露惊愕：“你！”
林栖正坐在一张实木长桌前，从她来的箱子里往外拿制作龙凤花烛所需的各种道具。
听到宋知倦那边的动静，正好看到周青青似乎生了很大的气，迈着大步子，进了刚才化妆的平房。
只瞅了一眼，就想收回视线，却见宋知倦迎着她的目光，弯了弯唇，然后把她的簪子别在了他的耳朵后面。
还故作娇羞地朝她抛了个眉眼。
林栖：“！！！”
她不太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