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盘子往她前头推了推：“还是温的，快吃吧。”
林栖记得与南渡中学隔了一条马路的对面也有一家烧烤摊，每逢晚自习下课，那里都人满为患，多的是去那儿聚餐的学生。
只是她从没有进去过。
她没有可以约吃烧烤的朋友，也怕烧烤大叔的热情。
每次经过烧烤摊，都能听到烤肉本身的油滴到木炭上，发出滋滋作响地声音，闻到一股孜然夹杂着肉焦香味。
“怎么还不吃？”宋知倦拿出一串烤肠塞进林栖手里，“真要冷了。”
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带着卷翘的弧度随意披散在肩上。
跟白天精致的模样天差地别，他却觉得蛮可爱。
又看了亮眼，才收回目光，问：“刚从床上起来？”
林栖点点头。
她咬了一口，油一下从唇角滋了出来。
她及时弯腰，以防弄脏衣服，却没顾到脸上，唇边、脸颊上沾了一抹油渍，在莹莹发亮。
宋知倦替她抽了一张纸，就在林栖想要道谢接过的时候，他手偏了一下，与林栖的手错开。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替她把脸颊上的油渍给擦干净了。
林栖拿着烤肠的手一抖，就要往后躲，却被他按住了后脑勺。
“躲什么？嘴角边的还没擦呢。”宋知倦话说的十分明朗，不带一丝旖旎。
林栖发懵。
嘴角被纸巾轻轻滑过，男人的动作却似缠了蛛丝。他食指勾着纸巾，不知道是擦还是抚，一下，两下......三下。
过程十分勾人，像被小猫挠了心尖尖似的，林栖连手心里都生出了些许痒意。
等到宋知倦淡定收回手后，她才如梦初醒般，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他轻笑一下，低低出声：“怕痒？”
林栖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眼睛，好像外头的星辰都跑进宋知倦眸子里去了，亮得惊人。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顿时紧绷身子，慌慌张张地别过脑袋。
不说话，也不动作。
又是一声轻笑，宋知倦不再看她，从另一个袋子里找出吸管，插进奶茶盖子里。
“喝这个。”
林栖以为里面是酒，不肯接，由觉得自己太窝囊。
自己还在生气，让他登门入室也就算了，还总是逗她，当她好欺负的吗。
这么想着，一股委屈的劲儿涌了上来，很快就有泪濡湿了睫毛。
她无声掉起眼泪。
宋知倦“哎”了一声：“怎么又哭了？”
“又”这个字戳到了林栖的痛点，觉得他在不耐烦自己总是哭，眼泪瞬间流得更凶了。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
宋知倦一边抽出纸，一边又给她擦眼泪。
林栖又想躲，却被早有准备的他固住了下颌。
他指尖微微用力，又不到疼的程度。
“等我把你眼泪擦了，给你解释还不成吗？”宋知倦声音又低了低，和她贴得很近，连呼吸间的鼻息都能感受到热气，“本来想着你边吃，我边给你讲，就给你当个睡前故事听。”
他笑：“小姑娘性子还挺急，总是不听人解释啊。”
之后宋知倦也没再说话，泛着黄晕的灯光下，连锋利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意外能让她冷静下来。
林栖渐渐收了泪，半仰着下巴，让她多少有点难受。
她想把下巴从宋知倦手里抽出来。
宋知倦钳得有些紧，她没能一下子抽出来，怕疼，也就不再用力。
“渴吗？”他拿起奶茶，也没让林栖拿，直接把吸管送到她嘴边，说，“喝点。”
林栖刚哭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气：“我不，不喝酒。”
“不是酒。”宋知倦觉得好笑，“你见过谁家喝酒用吸管？”
“你忘了？石镇长和王校长之前还当着你的面喝过呢。”
林栖眼睛更水了一点，嘴巴一瘪：“他，他们，对瓶吹。”
宋知倦：“......”
好吧，那是他忘了。
“喝吧，是奶茶。”他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再度把吸管往林栖嘴边送了送。
林栖试探着，乖乖吸了一口。
喝进嘴里的刹那，眼睛亮了一下。
小镇里的奶茶都是塑料透明的杯子，往里头倒些奶茶粉，放几颗黑珍珠，按个美羊羊塑料封膜，再摇一摇就是一杯。
那个她都没喝过，就更没喝过这种不透明、纯白色包装的奶茶了。
“抹茶口味的，甜口，你应该喜欢。”
宋知倦终于松开了钳在她下巴上的手，大概是林栖刚刚用力抽了一下，现在微微有些发红。
他用手背蹭了蹭发红的地方，当做是揉。
抽出林栖手上的烤肠，把奶茶放进她手里，宋知倦无比自然地咬了上去。
“先吃还是先听解释？”
吃进嘴里，顿了下，说：“还是别吃了，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