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阿果守店,没事儿总要到门口左右张望张望,嘴里嘟囔,“唉,我都收下了,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回到柜台前,这里原来是放油纸和竹夹的,被林娘子腾出来一小片空来,放着算盘和笔墨,自己算盘打的还不熟练,若是店中没有客人,就照着纸上的题练习打算盘。
“林姨母!”“林姨母林姨母!”
阿果收起算盘,走出铺门,外头围着一群小萝卜头,阿寿终于被放了出来玩耍,又成了这群小儿的领头。
阿果:“林娘子在后头忙呢,你们有何事寻她?”
阿淑递上一枚铜钱,“阿果郎君,这是我今日的鞋费,林姨母不在,你可要给我存好了,再过四日,我就可以得一份酥糖了!”
阿寿嚷嚷:“一份酥糖呢!”
小跟班们:“酥糖酥糖!”
阿果认真接过,郑重的点点头,将那枚铜钱和另外几枚放在一块儿。
小萝卜头们七嘴八舌的道过谢后,又一股脑的向远处跑去。
阿果站在铺门口,向小萝卜们跑走的方向望了许久。
正准备回铺中,见堆枣巷口来了一群身穿衙役服饰的人,脚步匆匆的,在巷口张贴了诰文,似乎还要往巷子中来。
阿果眯起眼睛,自己的眼神从小就不好,这会儿还看不清里头有没有阿肆。
正在等衙役们走近,店中来了人,阿果收回眼神回到店中招呼客人。
结完账送走客人,阿果正要出铺门,林引苏端着木盘从后门走了进来,阿果连忙上前接手,边说道,“林娘子,外头来了群衙门的人呢,似乎在张贴诰文。”
林引苏随意拍拍手中的粉面,走到铺门口,那群衙役已经走到了巷中,正在自家院外张贴,没法子,自家的院墙正好在堆枣巷中段,回回张贴诰文都落不了。
这次的衙役有六七个,各个身形挺拔,佩戴横刀,林引苏观察了一下,发现现在的衙役比起之前的,有模有样了不少,看来衙役们仓促上岗之后还做了私课呢。
阿果放好木盘也凑了上前来,见这群衙役中没有阿肆,有些失望,嘟着嘴不说话。
林引苏低下头看见,打趣的笑了笑。
走回到自己刚端出来的木盘前,林引苏拿出一个食盒,将新作的糕点装起来,这些是做给阿果和自己回礼的,是用细玉米粉和面粉揉制,裹上栗子泥和红枣泥蒸制而成。
味道清甜软糯,入口回甘,想来阿肆应是喜欢的。
面团是阿果揉的,红枣泥也是她捣的,总体算起来,也算是她亲手做的了。
林引苏装好食盒,毫无心理负担的交待阿果,“看来阿肆今日也不会来,这双色如意卷是你亲手做的,给阿肆送去吧,当是回谢他的赠礼。”
阿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卸下围裳,拎着食盒便出了铺门。
***
这几日阿肆都没出门去,乖乖的呆在县衙内,连杨大都有些惊奇,连问刘莽这件稀罕事儿。
刘莽笑道:“他不出去也好,省得总要有人来告状。”
阿果到时,刘莽和杨大正站在县衙门口闲扯,阿果见状吓得不清,实在是二人看上去太凶神恶煞了些。
鼓起勇气拎着食盒站在一侧,小心翼翼的问看起来稍微和善一些的守门衙役,“这位官爷,我来寻阿肆,请问他在这儿吗?”
守门衙役尚未回话,听见动静的杨大走了过来,黑黢黢的脸上硬挤出笑容来,看上去更加可怖,阿果僵在原地,拎着食盒的手微微颤抖。
“别吓唬小孩!”刘莽拍了拍杨大,将他推开,向阿果问道,“你找阿肆郎君何事?”
呜呜呜呜……阿果更怕了,这个人长得更加可怕,满脸横肉,那臂膀好像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一般。
阿果许久没犯的老毛病又被吓出来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刘莽摸摸头,有些不解,正待继续问。
二人猛的被人从中间向两侧推开,阿肆走上前来,神色有些难看,“你们两个,不要吓唬她!”
“未曾吓他!”刘莽和杨大抗议。
阿肆怒目:“长得就吓人,以后不要站在县衙门口!”
“这是什么道理!”刘莽和杨大不服。
阿果瑟瑟发抖,看见阿肆后,那种从小伴随着的恐惧感稍稍散去,默默的上前两步,手还抖着,紧紧的扯住阿肆一侧衣角。
阿果只想送了东西赶紧走人,呜呜呜,县衙太吓人了!
阿肆自小习武,感官自然比常人强些,那处衣角被扯住,耳边便莫名泛起红晕。
转头看向那俩人,恶狠狠道:“赶紧走!要不然一会儿掰断你俩的手!”
见那最可怕的两人离去,阿果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将食盒往阿肆手中递去,“这是林娘子与我一同做的双色如意卷,你赠我葫芦,我还你如意卷。”
阿肆一听顿时来了劲儿,双手抱臂,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感谢我了!哼!”
阿果郑重其事:“是我的错,你赠我礼物是好心,我不该那般对你。”
阿肆头扬得更高了:“哼!知道错了就好!”
阿果认真检讨:“我不该想要咬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阿肆现在最听不得这两个字,耳边的红迅速蔓延全身,脸红得好似快滴出血来,脖子也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阿果歪头,“你怎么了?”
阿肆忸怩:“额……啊……嗯……”
阿果歪头疑惑:“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