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来你就把山庄都拆了,大半夜的你同清明一个小辈计较什么?”苏旷一向和蔼,纵是此刻也依旧满面春风。
话音未落,苏暮山也从苏旷身后走出,焦急对冷松吟道:“师叔,清明是孤鹜山来的客人,又是我请了给小灵授课的,您万万不可伤他,若不是我察觉不对找了父亲来,今夜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冷松吟冷哼道:“若是你知道这小子在风陵山庄内密行五芒探魂阵,定会后悔引狼入室了。”
闻言,苏暮山果然一僵,苏旷倒一如往常,优哉游哉地捋着胡须。
苏暮山上前一步,问道:“清明,可有此事。”
陆修从容自若鞠礼:“苏前辈,苏庄主,如冷前辈所说,确有此事。”
苏灵一路顶着狂风向后山而行,越近深处,灵力便越发强劲,她强忍晕眩,快步疾驰,直奔到一树紫藤花瀑后,隔着如烟似锦的花海往里张望。
祖父、二爷爷和父亲三人站成一排,声势浩大,盛气逼人。
另一端,陆修施施然站在那里,眉眼冷淡,处之泰然,繁花成海,随着夜风纷至沓来,偶有两片落在他肩上,好似寒梅开在雪中,清冷无双,意气高洁。
心中一紧,砰砰乱跳,苏灵眉心一皱,捂住胸口暗道:好看好看,为何如此好看!
少女心事如同幽闭的山谷,洞天石扉,訇然中开,按捺住心情,苏灵继续趴在藤蔓的空隙处细看,几人究竟所为何事,摆出这三堂会审的架势。
果然一声怒喝:“陆家小子,敢在风陵山庄做五芒探魂法阵,你老爹便是这样教你礼数的吗?”是冷松吟的声音。
苏暮山也是火爆脾气,本想劝架,听说陆修做此法阵,大为不悦,沉着脸道:“清明,我父亲寿辰那日我同你说了此事,风陵山庄做过搜魂法事,并未寻到厉鬼,想必那厉鬼已逃之夭夭,想必小灵也同你说过,那你今日擅自探魂又是何意?”
陆修朗声道:“苏庄主,厉鬼出在风陵山庄,您和苏灵的话,我无法全信。”
“你!”苏暮山气到发抖,被人质疑的滋味的确很难好受,但身为庄主,平日免不得与玄清派来往,他强压怒火,缓缓道,“清明,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怀疑风陵山庄养鬼害你?”
“非也,”陆修道,“我到风陵山庄乃是求证前辈们是否炼鬼。”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在场几人悉数一怔,苏暮山更是面色铁青,目眦欲裂,表情精彩极了。
冷松吟又是一声冷哼,眼中闪出几丝阴森,掌心一抬,却被苏旷按置住了,苏旷脸上虽无笑容,声音却是和煦的:“炼鬼是逆天而为的大罪,上个这么做的周道临是何下场,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罪名扣在风陵山庄头上,恐怕让人难以接受,不如你细细说来,为何会有这般怀疑,甚至你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来一探究竟。”
陆修也不卖关子,徐徐道:“家父曾收到一封匿名信笺,信上提到风陵山庄炼鬼之事,兹事体大,为证虚实,只得到府上查探一番,恰好清溪涧伤我那鬼,正是被炼化的厉鬼。”
听到炼化之鬼,众人又是一惊,连一向豁然的苏旷都不禁皱起眉来,目光探寻地望向苏暮山,苏暮山只知陆修被厉鬼所伤,并未想到是炼化厉鬼,此时又是心惊胆寒又是措手不及。
只得看向陆修:“匿名信笺?究竟哪家小人敢加害,如此大事怎不早说,若真有人炼鬼,关系到整个仙门,不是我风陵山庄和你玄清派两家的事。”
陆修垂眸:“此行失礼,却不得不为,此前您说的话我不能全然相信,故不可提前相告。”
“岂有此理了!”苏暮山虽是恼怒,却也不敢在两位长辈面前发作,只在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话音未落,忽听不远处“扑腾”的一声,花树摇动,“唰唰”几道目光尽数扫了过去。
“谁在那?”冷松吟目光阴冷,本就憋着一股邪火的他已将破天抽了出来,刀尖划在石板上发出金戈碰撞之声,穿破长空,落进耳朵里,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