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的劳作,江月跑得很快,待江父江母后知后觉地追出来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家门口。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江母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江父的脸色,在对上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睛后,她回到屋内卑躬屈膝地向脸色铁青的王和贵乞求原谅。
面对江母双手奉上的浓茶,王和贵一把将其推开,起身愤然道:“你们家真是欺人太甚!就算我儿子是天残,那做你们家女婿也是绰绰有余!既然不是诚心结亲,就不要过来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不顾被茶水浇了一身的江母甩袖离去,甚至在走到被江父身体挡了一半的大门时,毫不客气地用肩膀将江父狠狠撞开。
本就腿脚不便的江父突然被王和贵这么一顶,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江母见状惊恐地向江父奔来,好在江父的身体被墙挡住,这才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但习惯了在家里作威作福的江父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屈辱,随手抄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就说要打死江月那个不孝女。
而此时,江月却已经抄小路绕到了张平家附近,可惜的是,远远望去,属于张家的那扇朱红色铁门紧闭,似乎无人在家。
江月心下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打算寻人问路自己去找李老头时,一道沧桑的声音将她叫住:“妮子,你是不是来找张平的?”
江月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坐在张平家对面大槐树下的矮小身影,她快步走到对方面前急切问道:“是啊爷爷,您知道张平叔他今天去哪了吗?”
老头一眼就看穿了江月的焦灼,不慌不忙地训斥道:“小姑娘家家,这么急躁干什么?心静则安懂不懂?!”
突然被骂的江月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她不急不行啊,估计江父江母正到处找她呢,要是被他们抓到,指不定后面是什么惩罚,但这些糟心事不便向陌生人倾诉,她弯下腰柔声解释:“我找张平叔有要紧事,如果错过今天以后也许就没机会了,所以爷爷您能告诉我他今天去哪了吗?”
也许是看在江月良好的态度,老头缓缓举起手中黄花梨木制的手杖指向张平家的大门,表情忿忿:“他就在里面呆着呢,和个缩头乌龟一样。”
江月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问道:“他在家为什么要把门关着?”
老头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躲我呗。”
江月心下惊疑,多番猜测老头身份无果后谨慎问道:“那您说我现在去敲门合适吗?”
老头不答是与不是,反而反问道:“你不是有急事吗?人就在里面你不去找?”
那倒也是。江月忐忑地来到张平家门前,抬手将铁门敲得砰砰作响。
起先门内并无回应,正当她抛下脸面准备直接喊明来意时,里面突然传来张平无赖的声音:“李老头,我告诉你,钱你已经收了,人怎么样也得给我收了!”
江月惊愕地回过头,望向大槐树下枯坐的老头,若非事实摆在面前,她段然不敢相信不远处那个身材矮小双眼无神的老头就是自己此番的最终目的。
但既然对方已经出现,那么自己也不必再麻烦张平。江月作势就要离开张家门前,身后却猛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暴斥:“好你个贱丫头,在家丢人不够,还跑到这里来,看我不把你皮剥了……”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张家的铁门突然从内打开,出现的黄翠一把将江月护到身后,趾高气昂地冲着江母喊道:“高霞我告诉你,这里是我家,要在我家打人你还得看我同不同意!”
高霞是江母的大名。在彼此多少都沾亲带故的乡村里,若是一个人当面喊另一个人的大名,那么无异于是一种挑衅。本就怒火中烧的江母此时更是怒不可遏,丝毫不顾黄翠的警告,张牙舞爪就要向江月袭来。
门内的张平一见势头不对,拄着拐杖连爬带滚地冲出来挡在自家媳妇面前。江母虽常年务农,但身体素质到底是比不过中壮年男性,乱舞的双手轻而易举便被张平制住。
双手不得自由的江母脑筋一转便打起小聪明,一脚踢向张平受伤的小腿。张平吃痛地松手,江母趁机直攻其身后的黄翠和江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