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暗卫传来消息,他不放心,还是想来看她一眼。
不想刚到,就被抓个正着。
宋虞盯着他看了好久,总算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青缃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在脚踏上,似乎没被吵醒。
宋虞了解自己的丫鬟,青缃不可能在守夜的情况下熟睡。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宋虞垂下眼帘,小声道:“这是在梦里吗?”
她嘀咕完,又抬眸看向谢辞,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拉着谢辞的袖子,小声道:“我的梦应该是听我的。你蹲下来,让我看看和现实中有没有不同。”
白皙的指尖抓着衣袖不放,谢辞只好半蹲下来。
宋虞见他听话地蹲下来,漾起笑容,“果然是我在做梦,他怎么会这么听话呢?”
宋虞笑着伸手,暖暖的指尖从谢辞的银色面具上一步步滑落,最终停在谢辞的薄唇上。
薄唇染着淡淡的粉色,宋虞轻轻一按,谢辞的嘴唇就压出一个弧度。
她放开,惊讶地看着自己指尖,“触感好真实啊。”
夜里太安静了,总让人怀疑自己的心跳声是不是太大。
谢辞轻轻开口:“为何会梦到我?”
宋虞歪着脑袋看他,不急着解释,又把他的手抓到面前,比着大小,“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或许我白天想见你吧。”
咚、咚、咚,心跳声像是擂鼓一般。
“为什么想见我?”
宋虞鼓了鼓嘴巴,有些苦恼地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想抱你。”
谢辞险些没蹲稳,他看着宋虞,还未出声,便听她道:“反正这是我的梦,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宋虞说完就扑了过去。她一下子抱住谢辞,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被子落在腰间,露出雪白的里衣。
谢辞身子僵硬,一时不敢乱动。
宋虞偏头一看,就能看到他红得似要滴血的耳垂。她故意伸手捏了捏,还好奇地问道:“阿辞,为什么你的耳朵这么红呀?”
翠玉阁里的那一声“阿辞”仿佛幻听,如今耳边的这句“阿辞”却清晰地撞进他的心中。
谢辞忽然将宋虞拉开,目光紧盯着她,似要看出些什么。
宋虞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指尖还捏在他的左耳耳垂上。
耳垂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谢辞最先败下阵来。
他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放在宋虞的鼻尖。
幽香袭来,宋虞觉得满身疲倦。
她骤然倒在谢辞的怀中,谢辞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将她重新塞回被子里,见她被严严实实地裹住,才起身离开。
四月的夜风似乎带着燥意,谢辞平复呼吸,回头又看了一眼梅阑院,转身离去。
宋虞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
她是被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吵醒的,一睁眼,就看见宋念翎在她床边抹着眼泪。
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
“姐姐,你醒了,可吓死妹妹了。”
宋念翎说着就想握宋虞的手,宋虞不着痕迹地躲开,对着流萤道:“扶我起来。”
“姑娘可算醒了,可要用膳,小厨房一直备着呢。”
流萤前前后后地忙活着,宋念翎就被挤到一边,甚是尴尬地站在那里。
以前宋虞总会主动与她说话,如今宋虞不理她,她才发觉自己待在这里很尴尬。
“我陪姐姐一起用膳吧。”
宋虞头也没抬,淡淡地道:“我病还未好,饮食上自会清淡许多。妹妹没有生病,便不要和我一起受这份苦了,不然姐姐可是要心疼的。”
宋念翎本也不想吃什么清淡的饮食,宋虞拒绝,她又央了一番,也便作罢了。
临出去前,宋念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宋虞。
宋虞正在梳妆,一根碧玉簪子插在发间。她未施粉黛,白皙的脸庞仿佛泛着光泽,瞬间就能引去他人的目光。
宋念翎自诩自己长得好看,如今却觉得不如宋虞十分之一。
宋虞毕竟是娇养着长大的京中贵女,她怎么能比。
可她不甘心。
宋念翎捏紧帕子,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懑。
她还有信王,宋虞纵然有县主的身份有如何?除非她能嫁给宸王,不然永远都比自己矮一截。
宋念翎给自己打了定心针,才踏步离开梅阑院。
宋虞站在窗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流萤在一旁道:“姑娘不知,昨夜四姑娘要为姑娘守夜,还是二夫人好说歹说劝走的。今日又是天不亮就过来看望,四姑娘是真的把姑娘放在心上。”
往日这样的话宋虞不知听过多少遍,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流萤说得是这么刻意。
守夜?她倒是为宋念翎守过几次夜,担心她担心得食不下咽。
可宋念翎,每次除了作出样子,还做过什么?
是她愚笨,才叫她们蒙蔽了眼睛。
如今,她不会再信宋念翎一分。
宋念翎借来的名字,借来的身份,都要统统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