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幽幽地嗤了一声“北城秦府?我记下了。”话毕转身便进去了。
秦柔正不知这是何意。
道士身边的小童,却上前递了拜帖“施主,道长改日便会亲自去秦府拜访老夫人。”
“当真?”秦柔懵然看向那小童,旁人费心苦求不来的,轻而易举便到了自己手中,秦柔难免有些不可置信。
小童笑了出来“这拜帖做不得假,姑娘放心。”
秦柔接过拜帖,喜不自胜,倒也顾不及他是为何应允,便欲即刻奔回府中去见秦老太太。
浣纱也是喜不自胜,可二人走至大殿处,那扯着嗓子喊算卦的小道士却拉住了秦柔,说要给秦柔解卦。
秦柔见他死命拽住衣角怎么也不肯放自己,只得依着他,抽了个签子,看他有何卦可解。
秦柔托腮看着这要给她解签的小道士,笑出声来。
这小道士不过十岁,长得圆脑袋,圆眼睛,活脱脱一个牙未长齐的娃娃,解起卦来蹙着眉头,像有好大愁,倒是少年老成的模样。
“妙妙妙!”一会儿,小道士喜笑颜开,乐得砸吧起嘴。
秦柔又被逗乐了“看来是个上上签,敢问小师傅,何妙之有?”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此卦与上一卦倒恰巧为一对,姑娘,你看,妙不妙。”
秦柔接过这签子,上面用娟秀小楷写着四句诗,下面画着一花,落款处坠着,得此卦者与上一卦为乾坤阴阳卦。
“阴阳卦?什么是阴阳卦?”
小道士笑着站了起来,背着手踱着步,又将眉蹙了起来“自古日为阳,月为阴,天为阳,地为阴,放到人身上,自然男子为阳,女子为阴喽,阴阳相济,平衡调和,方有这世间万物。”
“罗里吧嗦,说了一堆,也不知说些什么?”浣纱白了那小道士一眼,她自来不信神佛的。
小道士见她不客气,也不甘示弱“可见你没有慧根!此卦所说,自然是这位小姐与那前一卦的公子有阴阳夫妻之缘!”
张嘴竟是这样没羞没臊的话,这还了得?岂非要平白辱没她家姑娘,浣纱当时就要提剑,急道,“胡嗪!我家姑娘可是有婚约的!”
小道士见浣纱拎起了剑,不像是好惹的,苦着脸,扁着嘴“此乃卦中所说,并非我胡嗪,此卦乃为这位小姐所求,又不是为施主你求的,不过,依施主你这脾气,只怕求不来这般正的桃花哦。”
“你!”浣纱怒目一瞪,吓得小道士忙缩回了坐上,喃喃道“卦已经解了,总不能吞我挂钱吧。”
浣纱冷笑一声“哦~原来还是为了骗钱。”
“你不愿意信便罢。”
秦柔见两人又争执,忙拿出碎银,笑到“浣纱无礼,小师傅莫见怪,不过,小师傅,你这卦只解了一半,若全解出来,银子自然不会少你的。”
“如何只解了一半?”小道士搔了搔头。
“小师傅只说这两卦乃一对,却未说这上一卦是何人所求?”秦柔也并不信这道士的测术,只是这小道士与这卦都着实有趣,她既已有了婚约,如何又求来这成双成对的签,这铁树开花总不能墙里墙外各开一支吧。
“我不骗你,你看,刚刚解签的公子还在那里呢。”
秦柔顺着小和尚所指之处望去,正有一人穿着月牙白的长衫,负手立着,正与旁边道长侃侃相谈。
这人虽带着面具遮住左上脸庞,举止自有一股放荡不羁的气派,想来也是世家子弟。
似是对几人的目光有所感,那人正也回头看向几人。
见那人看向自己,秦柔不知何故,心虚起来,忙低下头,装作无事,脸上竟腾腾地烧了起来。
谁知那小道士正看着自己只顾发笑“我为姑娘算得这姻缘如何?”
秦柔摇头无奈道“好了,银子不少你的,别作弄我们了。”
秦柔给了银子,才带着浣纱匆匆向外走。
“姑娘,我说他是胡吣,你还不信!信手就指了一个公子,若非只有我二人在他周围,叫别人听去,说不定要闹出故事。”
“既知道是胡吣,左耳进,右而出,只作笑话听好了,何必上心呢?”秦柔嗔她。
浣纱左思右想,笑道“不过呢,我看那公子仪表堂堂,倒也不凡,勉强配得上姑娘,不知是哪家公子,比那韩公子又如何呢……”
“死丫头,才说不信,如今,自己又是在作甚?”
“姑娘还问我?我倒要问姑娘,姑娘没来由,脸红做甚?”二人打闹着向观外去。
虽然没有那世俗的欲望,可是美色当前,不欣赏岂不浪费,要说京都就是京都,形形色色的诱惑真多,这庙里偶遇到的公子,也形容不俗,秦柔正想着。
却未发觉宁安观侧首,季华,也就是改名换姓,想要洗掉他背叛师门过往的原书男主,戚玉章,此时正站在背光处,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柔的背影。
季华蹙起了眉,这长相分明就是她,可是这气质举止,却又不像她,季华手心越攥越紧,眼里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虚汗一层层升起,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怎么可能?她分明早已死在那场大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