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做局,也要有证据啊。”
阿方顿了顿 “姑娘,我来这家粮行,只是来买粳米的,上月和他们已经价格议好了,定钱都付了,没想到今日老板说价格要翻一番,哪有说好的价格,再改的道理。
我不想买了,只想让他把订金还给我,那掌柜的就说,不还订金了,把玉还给我作罢。我想了想,这东西对我重要,米再去别家买就是,便应允了。
谁知,掌柜的又和我说,那玉就放在那抽屉里,让我自己去取,我也没有多心,就自去取了。谁知,我刚拿着这东西走出他粮行门口,掌柜的就冲出来扭住我,说我偷了东西。”
“混小子,满嘴胡言,你鬼鬼祟祟进来,分明只是为了偷这玉,何时有买米之事?”
两人各执一词,都能自圆其说,这样下去,难免闹到官府,秦柔只担心,那官府里的人只认姜敖的官帽,不问缘由,便处理了阿方。
秦柔想了想道“当日,你们议定米价,可有凭证?”
阿方跺脚“正是没有凭证,只是空口白牙议定的。”阿方一向在这家粮行买米,二人并无积怨,谁知,此番就要做局害他。
“各执一词,倒是不好处理。”秦柔蹙眉。
“怎么不好分辨,我姜家掌柜的,没事平白要污你家的小厮不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姜茵又冷笑一声。
掌柜的又道“秦大姑娘,此事本与你无关,如今,你既要维护偏袒,只怕也要衙门里走一遭儿了。”
秦柔拦道“先让阿方说清楚,官家特许的粮行,你买米为何没给你凭据?”
“我常来这家,所以,没有防备着留凭据。”阿方悔恨不已,果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秦柔却觉得哪里不对,阿方所言,不是真正原由。
正争执着,远处过来一马车,那引马的小厮,将马车停在旁边,马车中的人道。
“好大的热闹,在下在楼上看了半日,实在忍不住为掌柜的说句话,掌柜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赞誉满京都。我府里的小子们,也最爱在掌柜的这里买东西,毕竟,满京都都找不到这样好的价钱,便也不在意有没有凭证,依我看,姑娘不要多管闲事,这事便依掌柜的,将这小子交由官府处置。”
这声音透着一些懒散,倒是摩耳好听,秦柔看向那马车,车帘轻卷,秦柔只看得到里面的人穿了身白衣,却看不清面容。
听见旁边人说话,秦柔才知道,这是韩府的轿子,轿子里坐的只怕是韩惟?
秦柔心里却发疑,不明白他为何要蹚这浑水,莫非怕自己多管闲事,得罪了姜府,给他这个未婚夫郎惹了是非?
“公子何尝不是在多管闲事呢。”秦柔疑道。
里面的人却不再说话。
不过韩惟这话,倒提醒了秦柔,他们不留凭据,或许不是因为与客人熟稔,而是因为价格见不得人,秦柔忙问阿方“他们的米价如何?”
阿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他们卖的便宜,梗米每斗十钱,有时,甚至比官价还低些。”
人群一下哗然开“十钱,原来能讲到这么低,掌柜的你卖我十三钱,还说是最低价!”
秦柔扭头向掌柜的道“官家已明令诏告,上等梗米每斗十四钱,无论是十钱还是十三钱,都远低于官方的价格,这里又是京都,米多从两淮运来,输运价格再添上,怎会有如此低价?”
掌柜的看众人议论开来,慌忙应到。“米质有优有劣,我以低价销售,并不违大宛律令吧。”
见众人仍是议论纷纷,说他给自己卖的米价贵了,掌柜的脑袋涨得闷红。
急赤白咧道“我赔本卖米,还有过错了?算了,算了,今日这生意我也不做了,你那玉原还给你,算是老子倒霉。”
“掌柜?”姜茵见掌柜的突然动了怒,扭头便要走,尚不明白是因为何故,她找这米行掌柜好容易做的局,怎么肯善罢甘休。
韩惟却又开了口“掌柜的既都不愿意追究了,姜姑娘不如也放手,此事就此了了,对姜姑娘也是好事。”
姜茵看向那马车,“韩相公是吗?还没过门就要护起妻了?你算是什么东西?要我看你的面子?”
“韩某今日不过路过,在下此举,着实是为姜府考虑,姑娘可不要错会了在下的意思。”
那掌柜的见姜茵不愿作罢,猫悄和姜茵咬耳朵道“小姐,咱们回府吧。”
姜茵见掌柜的这幅样子,匆匆瞥了他一眼,才察觉了此事有蹊跷,实在是不甘心,可没法子。
姜茵远远看着秦柔,恨意甚笃,可终究还是拂袖去了。
人群见没了热闹,也都慢慢散去。
秦柔这才敢信,刚才韩惟有意提到价格,竟是为了帮她解围。
秦柔远远地向马车欠了欠身子“多谢公子了,我欠公子一个人情,日后必……”
谁知,那马车里的人根本不搭理她。
秦柔话还没说完,已吩咐马夫扬长而去,徒留着秦柔呆愣在原地,呆看着那马车飞扬地尘土。
秦柔目瞪口呆。
行!怎么说,这回算是他帮了自己,倒真不好再吐槽他什么!
秦柔带着浣纱和阿方向秦府走去,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转回身子,拧着眉看着浣纱道
“此人为何这般无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