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的夜总是充斥着糜样的色彩,让这座城市在辉煌中平添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迤逦之感,像充满蛊惑的美人,让一切都变得躁动又烦乱。
一个穿着黑色吊带长裙的女人坐在靠近情侣墙的位置,昏暗的灯光将她包裹,让她有一种恬静又素淡的美。
海藻般的浓密黑色卷发披散着,她正盯着手中的高脚杯,而陈旧雕花的檀木圆桌上,已经空了两个红酒瓶。
她盯着高脚杯里的紫红色液体许久,呢喃了一句:“第二年了,我还活着。我在听雪声……”
“听雪声”是一处装修风格偏古典的酒吧,环境比一般的酒吧要安静清雅很多,因为这里靠近京北比较出名的学府,故而出入这种场合的多数都是大学生。
这也导致了这家酒吧受欢迎的程度。
这里之所以吸引顾客,不仅仅因为他的装修环境让人舒适,还因为它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
偌大的一面情侣墙上,写满了各种情侣的名字,这里变成了学生们相恋必然会来打卡的地方。
夜晚的“听雪声”内部环境更是显得优雅静谧,甚至都无多少喧哗,夜晚的喧哗该是热闹的,可这一处依旧很恬静。
酒吧内有人在弹奏高山流水,琴声犹如涓涓细流,丝丝沁入心底。
女人藕白的胳膊在昏暗的暖光灯下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葱白细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一双冷漠却又充斥着淡然的杏眼一直在往情侣墙上看。
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直到她手中的酒杯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走,她才收回视线,抬眸对上一张略显稚嫩却又格外寒冷帅气的男人脸。
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衫,黑色西服裤,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甚至还透着一丝丝的稚嫩。
女人葱白好看的手还保持着握酒杯的姿势,却已然被突如其来的行为冷落。
细长伶仃的手指看起来有些可怜地微微颤了颤,她的声音是酒喝多了的软糯沙哑感。
“给我。”
长相清隽俊美的男人,唇角挑着邪肆又轻佻的笑:“姐姐,喝太多了。”
女人轻笑一声:“你管我?”
男人拿过酒杯顺势坐在了她对面:“不然,我帮你喝。”
女人没理他,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睫。
她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却又喝地酩酊大醉,这才是让他疑惑的。
他在吧台盯着她好一会儿了,她一直都没停下她这种撩人的行为。
是的,那是一种他在学校没见过的美,带着一种让他有些神往的糜丽,不知不觉吸引着他。
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好哥们还开玩笑地说,看到她的穿着了吗,某奢侈品刚出的新设计,上市还不到一个星期,再看看她的手表,包包……好哥们给出了结论,这是个富婆。
要是能抱上富婆的大腿,这辈子也值了。
出入“听雪声”的人多数都是学生,很少会有这种看起来就很高贵的上流人士出入,那些人都不屑出入这种场所,可今天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她很早就来了,坐在靠近情侣墙的位置,要了两瓶红酒,也不让人陪她,就一个人在那里喝酒。
起初他以为她是有什么伤心事,观察了两个多小时,却发现她的情绪也很淡漠,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情绪。
这让陆瑾怀很在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走了过来,夺下了她的酒杯。
他也不嫌弃她喝过的酒,拿着酒杯就递到唇边,轻抿一口,唇角挂着痞痞的笑:“姐姐,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
杨姝第一次见有小屁孩敢跟她搭话,她的表情不冷不淡,甚至不想搭理他,她虽然喝多了,但大脑依旧清晰。
她眯着眼打量了半天,才给眼前的少年下了结论。
没错,是个少年,还是个小屁孩子。
长得清隽高冷,干干净净。
杨姝摇头,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但是酒的后劲儿比较大,她微微闭了会儿眼,待再次睁眼时,恍惚地看到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她愣了会儿,呢喃出声:“阿锦。”
对面的少年骨节清晰的手微微一顿,将高脚杯放下,瞧着她。
她的眼里有了一些泪光,颤巍巍地伸出葱白的手指试图触摸他。
陆瑾怀的目光停在了她秀气粉嫩的指甲上,甚至都没躲开她的动作。
她秀气的手指触到了他的手腕。
陆瑾怀心里一咯噔,挑着放肆的笑,握住了她的手指:“姐姐,叫我什么?”
杨姝鬼迷心窍般地呢喃:“阿锦。”
陆瑾怀的小名叫阿瑾。
原本以为这已经很离谱,可陆瑾怀怎么都没想到,离谱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