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网络而言,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大多时候是捧高踩低,如今Karley被肆无忌惮地贬低辱骂,过去被Karley压过风头的设计师kuyi的粉丝第一时间赶来,打着为kuyi鸣不平的态度胡乱带节奏。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Karley就是SUJ的前合伙人简矜,当初和kuyi闹矛盾离开SUJ,恶心地栽赃kuyi抄袭,害人现在还在打名誉官司。”
脏水泼归泼,舆论重点最终绕回到简矜是如何打压同事拿到机会的,用踩她的方式达到捧高某些人的效果。
“Karley什么皇亲国戚背景,这设计的什么玩意儿。柏灵雅品的设计师都辞职了吗?”
“我朋友在柏灵雅品工作,据说Karley这个主设计师的位子坐得有猫腻。懂的都懂。”
这类言论层出不穷,在巴掌大小的屏幕上飞速传播。
“这些键盘侠心里肮脏,看什么都是脏的!气死我了!”楚欣捧着手机,激愤地编辑着回怼的内容。但如同一滴清水落在泛着浑浊的汪洋大海里,连点水花都没有激起,很快被吞没。她正要号召几个同事一起到网上说明真相,张望间看到简矜面前的屏幕上浏览的也是类似的内容,心头一紧,“矜姐,你也看到了。”
简矜平淡地嗯了声,把电脑关上。
她觉得自己成长了,比起去年被网曝的体验,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她已经麻木了,看着网上这些指名道姓的谩骂,无知无觉,不痛不痒。
“今天就不加班了。大家这段时间辛苦,回家好好休息。”她简单说明,在一众人担忧的注视下,脸色平静地离开。
她走后的办公室里,大家面面相觑。
“矜姐心态真好,这都没发火。”
“我看矜姐嘴角一直绷着,估计也很生气吧。”
“生气是肯定的,谁被人骂了心里能舒服。不过好在还有很多人喜欢我们的设计,很多时尚博主都在夸我们呢。”
“这次产品这么好看,值得被夸。但还是希望这波‘热度’早些过去吧。”
简矜从容镇定地从公司出来,不悲不喜的神情中没露丝毫破绽。等坐到车里,自我建设下硬撑出来的认知一点点被瓦解,觉得无比疲惫。
手机一震,她拿起看到柏灵雅品第一时间发了声明,以公司名义向几个造谣、侵害名誉的博主发了律师函,并表示还会继续追责。
车辆一路畅通,简矜进门换鞋,对着玄关的空气故作轻松道:“我回来了。”
柏斯时在国外出差,自然没在家。
这样也好,简矜省了在柏斯时面前装坚强的力气。她简单做了几样晚餐,但坐在餐桌前,捏着筷子还是没胃口,强塞了几口,放弃。
这夜,简矜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靳宛,母亲依然年轻貌美的模样,卷发红唇,艳丽性感的长裙,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你是一个出色的设计师吗?”
“我是”两个字梗在简矜的喉咙口,不论怎么努力张嘴始终发不了声。
而白天看到的那些网络上键盘侠的恶评和谩骂,从四面八方响起,密集的,震耳欲聋的,将简矜心里大吼“我要成为一名出色设计师”的呐喊声吞没。
她泪流满面,在模糊的视线里,依稀看到母亲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前面的光太刺眼,遥远得令人心慌。简矜竭力朝前伸着胳膊,卖力地奔跑追赶,累得筋疲力尽,却距离光里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
简矜在疲惫与心悸中哭着醒来,在一片漆黑中盯着天花板,眼神里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梦里靳宛的责问成了压垮简矜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却唯独怕母亲失望。
柏斯时这次出差是临时决定的,集团那边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本想早去早回,但谁知网上舆论出现得更早,来势汹汹,像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柏斯时得知后第一时间让公关部以公司名义发布声明,虽然他已经交代过无数遍,被他留在国内辅助简矜的梁肃有意识和主见做此回应,但柏斯时仍关心则乱的多此一举。
声明发出后,柏斯时还能联系上简矜,用她提醒自己的那套理论提醒她:“不管再忙都要认认真真吃顿饭。”
柏斯时甚至力证自己有做到,拍了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一菜一汤的照片发过来。
北央和纽约时差12小时,等柏斯时忙碌一天,估算国内时间,简矜该起床了。
但他发过去的消息却迟迟没收到回复,电话也没人接。
柏斯时带着忐忑的情绪完成了和国内的视频会议,在国内的午饭时间再联系她,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柏斯时适才慌了,问了一圈人,都说没见到简矜,她上午压根没到公司上班。
他打电话联系杨滨,杨滨也正在满世界找简矜:“我问了你小区的物业,调监控看到她凌晨出了小区便没回来。”
柏斯时挂断电话,立即让国外的助理订机票,推掉接下来所有工作任务,坚决回国。
八千米高空的客机里,柏斯时继听说简矜要与人订婚而匆忙回国时,又一次感受到惊慌。